陈墨站在门外等,一站就站了近两个多小时,这两天相熟的护士寻房回来瞥见仿佛在罚站的陈墨,打趣说:“小帅哥怎么不进去?站了这么久不累啊?”
“旁边不是有椅子吗,怎么不坐下?”
陈墨只笑笑不说话,他必须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那些视频他在老葛那里为了辩证真伪快的看过,他很清楚,车祸的场面多么惨烈,更清楚的知道那些情景对白黎的刺激,她看了会有多难过。
白黎刚刚醒来没多久,这个时候再受到剧烈冲击,他实在担心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里面安安静静,这让他不安,他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依然没有人应声。
“阿黎,我进来了。”
屋子里只有壁灯散的微弱灯光,电脑是合好的,白黎闭着眼睛倚靠在床头上,眼睛有些红肿,呼吸厚重但是均匀。
陈墨担忧的心稍稍放下,找了床边的椅子刚刚坐进去,就听到白黎有些沉闷的哑声。
“我看到了那辆厢货车车体的1ogo。”
白黎睁开眼,看向陈墨,眼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嗯,你看的没错,那是陈氏集团的货车。”
陈墨同样平静的望向白黎,“货车司机是……陈知伦的私人司机。”
“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王艳的亲哥。”
陈墨几乎没有停顿的说完,说出的那一刻,一直悬在心口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王艳……”
白黎脑海里浮现出一身红裙的女人,一位也已经死去的女人,“所以,这件事情也和陈知伦有关?”
陈墨轻微摇头,“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我信他说的这场车祸他一开始并不知情也并没有参与策划。”
“一开始?”
“对,因为后来的那个网友的视频是他截获的,高架桥上面的视频是林致敬给他的,用他的话说是用来威胁他的,我一同从他那里拿了回来,他其实没做多少衡量,为了利益选择了向林致敬妥协。”
白黎没有追问妥协了什么,也没有问陈墨他怎么从陈知伦手中将视频要回来的,只淡淡的说,“辛苦你了,谢谢你。”
陈墨微微蹙眉,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无从开口。
“我有些累了,陈墨,我休息一会儿。”
白黎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将薄被盖上了头顶,瘦小的身形在薄被下显得小小一坨。
白黎感到房间暗了下来,大概是陈墨关了灯,然后是漫长的安静。
谢谢你陈墨,没有欺瞒我。
但是,对不起,所有和这件事儿有关的人,我都不能放过。
白黎暗暗在心里说道。
在问陈墨之前,她预设了很多种情形,为了家族辩解的,隐瞒的,解释的,唯独只想过一瞬的坦白的,刚刚却真实又坦然的在她面前说出了实情。
可她以后要做的事情,不能保证不会伤害他。
“我和陈知伦,父子情浅缘薄。”
陈墨陷进椅子里,望着昏暗中病床上隐约起伏的人儿幽幽开口,他生平第一次穷尽脑汁的琢磨用词,只希望眼前人不会因此推他至千里之外,“所以,白黎,有些事情,你不必有所顾及,想做就做,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们这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