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觉得有些疲倦了,便窝在榻上,闭着眼养神,又老糊涂般地自言自语道:“上年纪了,多想一两件事就会伤神。”
自语嘀咕完,他老人家又揉着太阳穴,苦恼道:“哎呀……承乾这孩子没人疼,倒也难得,他活得清醒,这世上如此清醒的人越来越少了。”
();() 不被纷杂的事扰乱心思,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做皇帝而准备,那么这个大外孙就是值得培养的。
高士廉又糊里糊涂自语道:“人呀,越清醒活得越简单。”
又自言自语了三两句,高士廉像是睡着了,侧卧在榻上,也不动,只有呼吸起伏。
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那位年迈的家仆又回来了,他走到高士廉身边,俯身道:“河间郡王到了。”
“嗯?”
高士廉迷迷糊糊睁开眼。
李孝恭大步走入屋内,行礼道:“见过许国公。”
高士廉也起身行礼,道:“老朽见过河间郡王。”
见状,平时行事大大咧咧的李孝恭,谦逊地将姿态放得更低。
一壶酒水放在桌上,两人便围绕着太子的事,商谈起来。
年迈的家仆守在屋外,不让外人靠近这里,面带微笑地站在阳光下,目视前方听着屋内的谈话。
西市,李承乾皱眉看着跟上来的五个人。
“殿下,我等受许国公之命,前来护卫。”
说罢,那领头的护卫递上一块腰牌。
宁儿看了一眼确认之后,道:“殿下,是许国公府的人。”
李承乾叹道:“孤本想着走入群众中,深刻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你们这么跟着让孤如何与群众打成一片?”
“这……”
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罢了,反正今日也没几個黔首百姓与孤多聊。”
李承乾苦恼道:“是孤穿得还不够朴素。”
李承乾懊恼地又抬头道:“失败,太失败了。”
宁儿捂嘴轻笑着,殿下要与人讲话,一看是个穿着锦衣的公子,躲开还来不及。
等太子殿下继续在西市走着,这五个从许国公府来的护卫,还跟在后头,时刻警惕着四周。
这下可好,李承乾五步之外,没有人敢靠近了。
西市与东市不同,在东市都是关中本土人,而在西市有许多西域人与突厥人,各国使者也不是都走了,还有这么一些留在了长安城,说是使者,有不少使者其实是来做买卖的。
西市的风貌乍一看比东市更彪悍得多,有个老人拿着一把小刀,正在一个人嘴里撬着。
只听一声闷哼,老人家将小刀从那人嘴里拿了出来,而后气定神闲地擦着刀。
直到坐着的那人吐出一颗牙齿,这才知道是在拔牙。
还有些血溅在了那拔牙的老人家脸上。
看得李承乾不由得退后两步,低声道:“以后一定要好好刷牙。”
眼看那老人家还要给另一个人拔牙,李承乾扭过头不去看这生猛的场面。
李承乾看到了几颗打蔫的卷心菜,便蹲下身,拿起一颗仔细观察,外层的几片都已发黄了,倒是菜心还算好。
卷心菜原本是中亚的作物,这是一种很古老的蔬菜,如今大唐平定了,有很多西域商人来到大唐。
因今年刚开朝,还有不少波斯人在长安。
这些作物也跟着进入了长安。
说来当年张骞去西域带来了大蒜,核桃,石榴与胡萝卜之后,越来越多的西域人,乃至波斯人都知道了东方有个富裕的王朝。
现在也不需要再派出使者去关外带这些作物来关中,如今这些西域的商人会主动带着胡椒胡瓜和葡萄主动来富裕的东方人换取更好的盐铁或者布绢。
李承乾拿出一些铜钱,将这五颗卷心菜都买下了。
路上又买了一些豆酱,可以带回东宫试着能否出点酱油。
眼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这才回了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