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拿著柳拂嬿的簡歷,慢悠悠地翻閱著,目光落在她的生日和籍貫上。
在他身後,站著白天在江闌美院取血的那個白大褂。
他此刻已經脫下了白大褂,戴著一個黑口罩,將手裡的袋子轉交給了親子鑑定處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了看袋子裡面的血痕樣本,又問了一句:「這就是兩個待測對象的手指末端血?」
「嗯。」魏坤低聲道,「你看能用嗎?」
「沒問題。」對方點點頭,「用這個檢測,可比用帶毛囊的頭髮那些東西檢測,要可靠多了。」
魏坤又問:「幾天出結果?」
「五天。」對方道,「為了避免誤差,我們得重複實驗,流程比較長。」
「出了結果,儘快通知我。」
說完這句話,魏坤轉身離開。
五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一晚,魏坤正在私人會所飲酒作樂,忽然看見他的貼身助理走進來,拿著一份封好的鑑定報告。
他找了個安靜地方,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白紙。
然後就這樣站在原地,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
看完,魏坤神色如常,走出門去。
會所里有一對和他相熟的姐妹花,一看到他,就軟軟地喊著「魏少爺」,貼了上來。
他沒理,逕自離開了會所。
秋夜深沉,夜空像化不開的濃墨。
魏坤坐上車,司機畢恭畢敬地問他,是回家還是去公司。
魏坤低聲道:「去雲珀。」
司機一怔,懷疑自己聽錯了。
雲珀離江闌再近,畢竟也有三個小時的車程,等開過去,肯定已經是凌晨時分。
魏坤卻看向窗外,漠聲道:「我想去看看我哥。」
墓地坐落在雲珀城郊。
凌晨兩點,雪亮的上弦月掛在天際。冷風森森,拂過一座座看不清名字的墓碑。
地上未燒盡的白紙被風吹起來,顯得安靜而詭異。
空氣里似乎飄來奇怪的聲音。
司機緊握方向盤的雙手顫了顫,手心出汗,白手套里也開始發粘。
魏坤隨手拿起放在車上的那束黑色菊花,毫不在意地下了車。
儘管氣氛詭異,司機還是沒有跟上去。
誰都知道,魏坤掃墓一向獨來獨往,無論親朋還是下屬,他絕不與任何人同行。
魏坤獨自穿過偌大的墓地,來到其中一塊黑色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著林乾的名字。
「哥哥,好久不見了。」
魏坤將黑菊放在墓碑前。
他望著碑上的遺照,忽而勾了勾唇,很奇怪地笑了一下。
夜風曠盪,攜來若有若無的嗚咽聲。
黑白底色的照片上,林乾燦爛地笑著,卻顯得那麼刺眼。
魏坤的聲音很低,帶著陰沉的疲憊感。
「哥哥,我覺得有點累了。」
「爸爸的孩子真的很多。」
「原本只有咱們三個,已經夠多了。」
「沒想到啊,又找到了一個。」
「這麼大的秘密,我也沒法和別人分享。」
「不如,就給你看看吧?」
說著,他拿出那份鑑定報告,在林乾的墓前點燃了打火機,將它燒成了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