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拂嬿的呼吸稍稍一窒。
他屈膝蹲下的動作很自然,沒有一絲猶豫。好像從未考慮過,這一幕映在別人眼中,會是什麼樣子。
一貫桀驁,素來都被眾人仰視的男人,就這樣俯在她的膝前。
她一心虛,足尖稍稍退回了幾寸。
沒想到,薄韞白卻輕輕蹙了下眉。
「別動。」
嗓音帶著淡淡的威壓。
她只好很不自然地,將那條腿停在了原地。
夏天衣裙薄,她這條裙子也不算長。
只過了膝蓋幾寸,小腿和腳踝都露在外面。
薄韞白垂眸細看,確認了她的腿上沒有擦傷或紅腫,甚至不曾沾到一絲灰塵。
與之相反。
雪白的皮膚上,好像還泛著淡淡一層淺色的珠光。
情緒從擔憂變為好奇。
他眉尾稍抬,視線不由多停留了一瞬。
「……我沒受傷。真的,一點也不疼。」
柳拂嬿只覺得他實在檢查得太久,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看到了會怎麼想。
所以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薄韞白稍稍一怔,旋即很平常地站起了身。
只是清雋的面容上,還殘留著幾分淡淡的疑惑。
柳拂嬿微躬下腰,揉了揉剛才差點被撞上的地方。
雖說沒有受傷,不過為了防曬,她穿了一層透明的絲襪,這時就有些擔心,絲襪會被蹭破勾絲。
好像沒事。
她放下心來,見薄韞白眸底似乎有些疑惑,便主動問道:「怎麼了嗎?」
「……」
薄韞白沒有接話。
此時此刻,遠在綠茵場另一邊的少年們,看見沒有傷到人,也都放下了心。
為那個隊長模樣的人,雙手攏在嘴邊,形成一個喇叭形狀,遙遙的喊道:「帥哥!足球!幫忙踢一下!」
薄韞白垂眸一瞥,見足球滾到了一旁的樹蔭下。
他抬腿把足球勾了回來,順勢一踢。
在柳拂嬿看來,這一腳的力度根本不大。
閒庭信步,舉重若輕,有種靈活的輕盈感。
可伴隨著這個動作,足球卻像安了個加器似的,直直俯衝了出去。
飛躍半個綠茵場,穩准地停在了隊長面前,滴溜溜地打著轉兒。
「……臥槽?」
整個校隊都震驚了。
有這麼好的技術,為什麼沒加校隊!
再直白點!為什麼隊長不是他!
所有隊員一擁而上,攛掇隊長過去招攬人才。
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隔著偌大一片茵茵綠草,那兩人已經離開了足球場,朝車庫的方向走去了。
燦爛的夏陽下,他們並肩而行。
男人挺拔桀驁,女人清麗端莊。
看似隔著一個肩膀的距離,影子卻漸漸交錯,融合在了一起。
-
車庫比外面陰涼得多,不過氣味卻不太好,有股汽油和香菸混雜的味道。
不過,因為從這兒走離國畫系的辦公室更近,柳拂嬿就順路和薄韞白一起過來了。
轉過一個拐角,便看見了他那輛溫文爾雅的白色卡宴。
柳拂嬿停下腳步,等著和他道別。
可不止為什麼,薄韞白並沒有立刻走向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