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虞坐在马车里等着落宁去采薄荷叶回来。
今日刚好是月中,前几日百里尧就给她递了消息,要她今日去暮苍斋查账。
说的是查账只不过寻了个借口过去好探望她的尧姐姐,顺带再打劫些好看的衣裳首饰。
坐在马车里,陆子虞觉得身上越发没有力气,连那怀中的暖婆子都抱不紧,手腕一软,暖婆咣当一声坠在地面上。
眼前看那马车中央摆着的鸡尾木桌也渐渐模糊起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想来自己怕是遭人暗算。
娇躯一软,倒在了马车中铺好的羊毛毯上。
等她悠悠转醒,便是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随着她坐起身子,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陆子虞双手支着床帮子,忙瞧了眼自己衣裙是否齐整,见外衫上未被人碰过的如懿结,心头轻舒了一口气,带着些防备之色开始打量这屋子。
颤颤巍巍的老榆树木头支着茅草搭成的屋顶,墙壁上还裂开了不少口子,从阴阴暗暗的窗户望出去,已到了晡时。
日头滚了火,向着西斜。
屋子正中间坐着个身穿白色丧服的男人,瞧不见面上的表情。
男人见着陆子虞从木床上坐起身子,便低着头哑声问:“醒了?”
眼前自己这境遇不大好。
尽管陆子虞头皮发麻可还是强压下去心头怯意,逼迫自己沉住心与他周旋。
“你是?”
娇声柔婉,带着疑惑。
“若不是你们陆家欠着了我一条人命
,怕是今日见了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我便是会心软不忍下手!”
椅子上坐着的男人站了起身,迈开步子朝着她压迫走近。
粗糙的大掌挑起美人下颚。
陆子虞攥紧了手中的紫檀碧螺钗,蹙着眉打量起自己前面这男人的容貌。
像!像那日在凤仙楼与她匆匆碰过一面的贾岑。
他是贾家的人?!
这疑惑像拨云见日,一切都清晰明了。
面前男子应该与那贾岑是血亲,弄清楚了贾岑之死的来龙去脉就把这账算在她陆国公府的头上。
可这账算错了,应当是与她陆子虞来算个明白。
“你可知我陆国公府为何与你贾家断了生意?”
陆子虞面上带着冷笑,心中已生一计。
“为何?”
贾崇双目泛红,死死盯着她。
“因为你们贾家挡着了我国公府的路!”
“什么意思?”
贾崇不明白,嘶哑着出声又问她。
“我陆国公府在这苏州隐匿数十年,如今为了家中哥哥们的前程便要归京一搏,眼下就算圣人同意我陆府归京,可那些京中世家大族定会重重阻挠。”
陆子虞看了眼那贾崇被气的发颤的胸脯,轻蔑一笑又道:“要让那些京中高高在上的望族能心悦诚服同意我陆国公府归京,便是要做一件他们向圣人反驳不了的大事。”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陆府设计下的阴谋?”
贾崇额头青筋暴起,对着面前这陆国公府出来的女人咬牙切齿。
“你错了,是我
的阴谋!”
贾崇错楞看着床榻之上笑盈盈的女人许久,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明显。
“你把我贾家当成了垫脚石?”
贾崇被话激的眼中带着疯癫,说话的功夫,便将腰间挂着的长剑剑鞘给褪去。
剑刃出鞘,掀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