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深知杨柳意,何况这一院子的人个个都精明的主,要是还听不出陆家四娘子这一档子话摆明了羞辱魏家,她们也甭在京中混了。
可偏偏陆家这位小娘子言语锋利,就连个话柄都让人拿不住。
要是有人这时候敢出口反驳,被圣人听此不悦,往后这天恩便是薄了。
这人心都藏着掖着,可总归是自私的。
魏潇湘气急羞愤,素白的小脸硬生生被憋的通红,嫣薄的菱唇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
她是气恼自己丢了魏家的脸面,可这台子底下有不少整日往她家窜着献媚的,往日瞧见她都恨不得一张嘴能生出个花来夸,可今日怎么都缄舌闭口,就连个屁都没有?
竹青知晓自家小姐这脾气定是饶不了自己,可仍是希望小姐能顾念主仆一场。
只见她泪目满面,跪地爬至魏潇湘的裙边,用力叩首道:“小姐要打要罚您都冲我来,请饶过我家小妹。”
“咚。。。咚。。。!”
竹青不休不止的磕头求饶,狼狈模样看的人揪心。
不过一会儿功夫,额头上便血肉模糊,可见这竹青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魏潇湘冷眼瞧着地上的丫鬟,无一丝怜惜之情,左右不过是她魏家养的奴才,是死是活与她和干。
可转念一想,刚才若不是因为这贱奴贪生怕死,她指不定会输呢。
兴许是给自己找个梯子下,魏潇湘举起手中的弓弩用力抽在竹青身上,怒声道:“都
怪你这个贱奴,我魏家忠勇满门怎出了你这等狗奴才,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弓弩打在竹青身上,发出了一声声闷响。
魏潇湘不愧是从小练家子的,这几下恐怕打的竹青都要皮开肉绽了。
惊蛰听见竹青痛不欲生的惨叫声,心肝凉到了池底,她略显隐晦的侧目瞧了眼自家小姐。
“够了!给我住手。”
一道沉稳的女声从人群里传出。
这时候,谁敢去触魏家小姐的霉头。
众人分散让开道,瞧见了出声之人,俯身行礼参见。
能受如此尊敬的,除了穆青云还能有谁?
贵妃娘娘的胞妹,谁见着不都得礼让三分。
穆青云容貌威仪,又携了通身贵气,往这儿一站便让人又敬又畏。
陆子虞瞧这贵妇眉眼似是眼熟,似与她勾搭的那位主子爷有个三分像。
理清了头绪,将手中的弓弩放与侍女呈着的托盘之上也躬身微微行礼。
“呵!穆家倒是管的宽,我惩戒自己的奴才还要听你指挥?”
魏潇湘早已被气昏了头,什么闺阁礼教她是顾不得了。
穆青云挑眉瞧着,目中波澜不惊,轻勾的嘴角略垂了些。
“魏家女吃醉酒了,送回府吧!”
金丝袖口之下的手轻抬,便有七八名粗壮的女史从一旁而来。
魏潇湘哆嗦着手,指着台下一杆子人怒骂道:“平日里一个个都像是长了四条腿跑我魏家来串门子,今日我受此大辱,你们因为这陆家小贱人的三言两语便不敢
出声了,真是帮两面三刀的破烂货。”
此话一出,便已经是把大半个京中望族给得罪了遍,甚至不少才俊也是将魏家女儿给打进了恶名之中,以后婚嫁定要离她远远的。
“这醉酒之言倒是越发离谱,快扶魏家女出院子。”
女史听见自家主子吩咐,麻利翻身上台,拖拽起魏潇湘往门口而去。
魏潇湘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气的撒泼大哭,脸上像是办红白喜事精彩极了,发钗也掉了头发也散了,哪里还有贵女的样子!
办完了这等糟心事儿,穆青云反倒平静如常,容颜有所缓道:“各位都起身去前厅吧,宴席也要开了。”
大家伙巴不得赶紧散去,这等丑事若是被主人家记挂了上找她们不痛快,又该如何是好。
众人盈盈拜别,脚底下都跟抹了油似的匆匆离去。
穆青云见人散的差不多了,迈开小步走至陆子虞身前,仔细打量起来。
陆子虞嗪着笑,立在原地不动声色,任凭对着那审视的目光连眉尖儿都未皱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