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随慢慢地道:“能闹到这么大的,可不是小事,我那妹妹,竟然还有这样的好才情,哼,高傲华府不如不归,她有本事,就不要回来。”
甫一下车,进了后院,就听见一片哭天抢地之声。
越随立刻跑过去,见到崔氏正哭抓着越倾柔的手,俩人像是生离死别似的,被下人活生生拖着分开。
“柔儿!”
“娘!娘!不要!你们放开我!娘!”
越随疯了一般地撞过去:“滚!滚!你们疯了!敢对姨娘和小姐这样?”
“走开!走开!”
“哥哥!”
越倾柔紧紧地抱着越随,泪如雨下,死死地抓着他不肯松开,“哥哥你救救我!爹爹要将我送去乡下庄子!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越随惊了。
他想过父亲会大发雷霆,完全没想到处置越倾柔会这么狠。
“我带你去见父亲!”
越随站起来,冷冷地注视着周围的仆人,“都给我滚开!”
越随到底是二房嫡长子,他这么说话,自然无人敢拦。
血景在远处看完了全部,立刻去禀告了越倾瓷。
越倾瓷正在练字。
她手下一顿,笑了笑:“哦?我那好哥哥回来了?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他已经认清了越倾柔母女的真面目了呢,怎么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她们求情?”
她的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越倾瓷缓缓地站起身,她放下了笔,披上斗篷,刚去正厅,恰好听到了里面的越随为越倾柔鸣不平的声音——
“如今越家丢足了脸面!都是因为越倾瓷的那首词,父亲要罚,也该罚她才是,为何独独这样罚柔儿!那乡下的庄子,岂是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呆的!”
还没等越庭回答,越倾瓷就笑了。
“我在山中那破道观里都能活这么多年,乡下庄子既有婆子伺候,又有田庄高楼,哪里住不了人?”
越随心中一颤。
他缓缓地扭过头,盯着越倾瓷。
越倾瓷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哥哥说,越家丢脸是因为我的词,我却并不觉得,我的词还是太浅薄了些,不足以说出我处境的万分之一,毕竟我的亲兄长,是如此的冷漠,偏心,心里完全没有我的存在,不是吗?”
“如果今日被罚到庄子里的是我,想必兄长心中想的是,这个贱人,终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是不是?”
越倾瓷的话让越随面色苍白,场上的越庭也有些不知如何回话起来。
“这些话我可没说过,”
越随不肯看着越倾瓷的眼睛,但是说的话却底气很不足,有些虚,“这都是你自己的脑补。”
越倾瓷冷冷地笑了:“是,都是我不好,我被刻薄,被陷害,都是因为我不会做人,我理应进门就给崔氏端茶滴水,理应给越倾柔做小伏低,如此这般,才能在越家拥有一席之地,是不是?”
“你!”
越随气极了,憋久了才憋出来了一句:“好利的一张嘴。”
越倾柔还要再哭天抹泪,越倾瓷却慢吞吞地:“父亲,姨娘有了弟弟,恐怕也受不得刺激,如果实在不行,就不用罚妹妹了,其实我也觉得罚的略有些重了。”
崔氏抹眼泪的动作僵住了。
她、她怎么知道?
越倾瓷撇过脸:“不过,我娘身体不好,我总想着,若是能有个弟弟给她提提神,逗逗乐,必定能心情好些,等孩子生下来了,崔姨娘好好照管着柔妹妹,想必也是能将妹妹管好的,哥儿就留给我娘照顾吧,做主母的想要个孩子,父亲不会不答应吧?
越庭微微皱眉,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越倾柔道:“不用!不劳姐姐劳心劳力了,我去庄子就是,今日的事情,都是由我的善妒引起,我会好好潜心养性,爹爹,哥哥,柔儿拜别。”
她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越庭脸上露出不忍之色,伸出手想要挽留,但还是放了下去,此事若不惩治越倾柔,越家的名声只会更差。
事情闹得这么大,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越倾瓷,你给我等着,”
越倾柔面色平静地与越倾瓷擦肩而过,声音又低又沉,带着刻骨的怨毒,“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