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倾瓷缓缓地从这些马棚门走过,如老板所言,几乎都是纯色的骏马,有几匹白色的,身上没有一丝杂色,漂亮的惊人,在越倾瓷伸出手的时候,也立刻亲昵地贴了上来。
马场老板将这几匹小白马夸到了天上,直道京城贵女们最是爱这些小白马,骑上去又漂亮又大方。
可是越倾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走到最后一个马棚的门口,忽然看见最里面竟然只有一匹黑马。
只是那黑色,就和墨一样,发着油光水滑的亮色,一瞧就不是凡物,越倾瓷立刻问道:“老板,这匹马牵出来我瞧瞧。”
“哎哟,我的姑娘,你怎么挑中了这一匹?这可一点都不温顺,是一位大人送来这边放着的,性格最是悍烈,旁人碰一下都要嚎叫,只是这马儿十分爱干净,别的马棚不愿意待,我这才将它单独锁在了这里。”
“啊?意思是这马儿不卖吗?”
越倾瓷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正想着,那黑马忽然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上前,蹭了蹭越倾瓷的手。
她眼睛一亮:“要不,让我骑骑看吧,老板,这马儿的主人也不在此处是不是?”
老板有些踌躇,越倾瓷一个眼神,绣棠立刻递上了银子:“请老板通融通融。”
马场老板想了想,平日那煞神确实不会来此:“那姑娘你试试,只是若是真的受了伤,我们可不负责,这马儿真不是好相与的。”
越倾瓷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马儿亲近,她相信它不会害她。
她立刻答应,而冒火老板也进去将绳子给解开,那马儿一看见马场老板接近,立刻从鼻子里发出警告的声音,马场老板忙不迭地将绳子往越倾瓷的手里一甩,跑得远远的去了。
只是他往左右打了下招呼,盯着越倾瓷的方向,若有不对,立刻套绳子把这黑马给制服,总不能真的让这畜生把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踩死。
“小姐……”
血景有些担忧,阻拦道:“不可,这马儿烈性未去,不能接触。”
越倾瓷却说:“绣棠,送我一把。”
绣棠应了一声,立刻用手一托,将越倾瓷给松了上去。
血景目瞪口呆,质问绣棠:“你就这么听话?小姐又没有练过马术……”
正这么说着,越倾瓷已经驾着马儿,在马场缓缓地溜达了起来。
血景语塞:“她会骑马?”
“小姐是生病,但又不是残废,”
绣棠笑眯眯地道,“咱们那木清观,可是什么都有,小姐早就会骑马了,只是道长不允许她多骑,通常只允许骑着温顺的小母马晃悠,你看这个小黑这么温顺,绝对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话音一落,那黑马突然发出一声啸叫,在马场上狂奔了起来。
绣棠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惨叫一声:“小姐!”
越倾瓷紧紧地勒住了缰绳,身体在东奔西晃中颠簸个不停,脚下的小黑方才还很温顺,但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口哨声,立刻就癫狂了起来。
她头上的幂离被风吹起,她死死夹住马身,心跳几乎要跳出来了——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但是一股特别的畅快却从心底油然生起,她开心快活极了,黑马在她的身下反复奔叫,可是又被她死死控住,发出吃痛的叫声,最后再缓缓地趋于平静,在她的身下奔腾起来。
“欸?府主,竟然有人可以驯服小白,还是被您特意下了命令的小白!”
远处,有人惊讶无比地叫出了声,似乎是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满眼都是惊奇。
司拂澜缓缓地抬眸看去。
“竟还是个女人。”
那人的语气古怪,“真是叫人万万想不到,小白可是除了您,旁人一概不能接近的,又被哨子乱了心智,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驯服了?”
“海使者,你眼力真差,难道没发现小白一开始就看上那女人了吗?这马儿竟也是个好色的,开始就温顺无比,当时我们抓它花费了多少功夫啊,早知如此不如直接找个小娘子去诱惑好了……”
另一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司拂澜忽然伸出手,再度吹了下口哨。
而这次的哨子命令也很清楚,他在命令小白到跟前来。
越倾瓷正御着小黑,在它耳边轻声念叨:“我马上就把你买了去,给你取个名字如何,你看你这模样如此漂亮,不如就叫黑将军吧,如何?”
黑将军忽然撒蹄子奔了起来,越倾瓷惊叫一声:“黑将军……黑将军,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你别跑啊!黑将军!”
那声音有了些微的破音,但三人耳力非常,自然听到了黑将军的名号,嘴角一时间都有些抽搐。
这位姑娘和自家主人,还真都是起名的好手。
一个叫黑将军,一个把黑马作小白,啧。
司拂澜的嘴角却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脚尖轻轻一点,腾空而起,跃到了马背上:“越小姐怎么夺了我的爱马,还给它取了个如此难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