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芳院里里外外都静的像空无一人,越庭僵在现场,半晌喃喃:“是,瓷儿,确有哮喘。”
“爹爹!不!她肯定是事先用过什么药了!”
越倾柔猛地跪形着去抓越庭的衣袍下摆,“女儿没有撒谎,爹爹信我!”
玉雪可怜的人儿,满头是汗,满脸是泪,连鼻头都哭红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何况越庭一直觉得亏欠崔氏母女,早年为了柏氏着想,他在知道崔氏给自己生了个孩子的前提下,仍旧把她们放养在外,直到越倾柔五岁才接回来,实在是问心有愧。
可是……他的善良乖巧的柔儿,怎么能如此污蔑自己的姐姐?
崔氏却忽然从地上起了身,她走到越倾柔跟前,狠狠的一个巴掌甩了上去:“越倾柔,你给我住嘴!”
越倾柔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娘?”
“你真是糊涂!到这时候都清醒不过来?若你姐姐真的是害你的人,何必贼喊捉贼?只要把你抛在那里,任由哪个野狗把你叼走,娘亲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崔姨娘说着便泪水滚滚而下,“我苦命的女儿,你是惊吓过度,把你姐姐的呼救当做歹人的声音了啊!”
她捂着越倾柔不住地抹眼泪,越倾柔也反应过来,此时她们再也奈何不了越倾瓷了,她们本就没有证据,再加上越倾瓷的哮喘,已经杜绝了报仇雪恨的可能。
越倾柔紧接着也嚎啕大哭起来,二人哭作一团,说不出的可怜。
越庭立刻道:“好了好了,莫哭了,事情既然说清楚了,那便算了,我会派人将这条湖给封住,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然,今日的事情我会下令,决不会外泄半分,你莫要担忧。”
越庭又叹了口气,看向越倾瓷:“瓷姐儿,今天是我误会了你。”
算了?越倾瓷心底微讽,就这么算了?
“请爹爹将我赶出越家吧,”
越倾瓷看也不看越倾柔一眼,直截了当地对越庭道。
“什么?”
越庭瞪大眼睛,旁边的崔氏目光闪烁,她擦了擦眼泪,小心地看上去。
越倾瓷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即也跪在了越庭跟前,缓缓地道:“爹爹与姨娘,妹妹,才是一家人不是吗?我不过是一个野丫头。”
“是我的到来,让家宅不宁,让素来温柔的妹妹如此疯魔。”
“只怪我虽然流的是越家的血,却没有越家的命,明明是回了自己的家,却时时刻刻被人在背后指摘是鸠占鹊巢。”
越倾瓷重重地给越庭磕了个头:“女儿不孝,是女儿福薄,担不起如此恩泽,若有来生,希望能真正地做您的女儿,承欢膝下,贴心抚慰。
“至于今生,女儿只要在道观中,安静地了此残生便够了。”
越庭心一颤,他看着自己如弱柳扶风般的大女儿,心中无限懊悔,这样柔弱的一个姑娘,他方才怎么能质疑她谋害自己的亲妹妹?
他弯下腰,将越倾瓷缓缓扶起:“是爹爹的不是,瓷儿,你别怪爹爹,这次我也是鬼迷心窍了,你是我的孩儿,是我越庭的长女。”
“我们自然是一家人,谁敢在背后说你鸠占鹊巢?我立即命人将他拖出去打死!”
越庭怒斥一声,看着越倾瓷委屈含泪的脸,又转过身,冷冷地看向越倾柔母女。
“柔姐儿,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越倾柔的脸毫无血色,她茫然地看向崔姨娘,眼神中的不忿和委屈几乎要漫出来,越倾瓷算计了她,还要她去道歉?
她的名声,她的清白,她所有的一切现在都处于岌岌可危之中,还要让她去给罪魁祸首道歉?
崔姨娘咬着牙,缓缓地拍了拍越倾柔的背:“柔儿,去吧,给你姐姐道个歉。”
越倾柔深吸一口气,赤着脚,慢慢地走到越倾瓷跟前,屈膝行礼,一字一句道:“柔儿错怪了姐姐,求姐姐原谅柔儿的无知冒昧,求姐姐,原谅柔儿吧。”
她仰头盯着越倾瓷的眼睛,心中恨意滔天,却仍旧只能重复:“求姐姐原谅柔儿。”
“崔姨娘,地上凉,妹妹刚刚受了惊吓,还是快些将妹妹扶上床吧,”
越倾瓷蹙眉,“既然妹妹不是刻意为难姐姐,爹爹与姨娘并不嫌弃我,那倾瓷必定会尽全力相助爹爹,将那伤害妹妹的凶手抓到。”
越倾柔的脸抽搐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谢过姐姐。”
越庭终于松了口气,他说:“都起来,好了,时间不早,我去上朝了,你们娘俩好好地在清芳院休息,若有不对,便请大夫过来。”
眼见越庭离开了清芳院,越倾柔冷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好手段,越倾瓷,你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崔姨娘上前将越倾柔搀扶住,目光冰冷地看向越倾瓷:“瓷姐儿,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小小年纪,手段却这样肮脏,小心将来一日,报应加倍偿还到你的身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
越倾瓷笑着咀嚼这句话,“为什么姨娘不觉得这句话该用在自己身上呢?”
崔姨娘一愣,便听越倾瓷温柔地说道:“老太太的衣服,陈旧的脉案,肥胖异于常人的越随,崔姨娘,你废了好大的心思来谋划啊,我真期待,后面你还有什么手段。”
崔姨娘瞳孔尖锐一缩:“你……”
“藏的再深,也是有马脚的,姨娘总喜欢借力打力,就没想过那力会伤到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