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皇后挑在今天可见用心。”
温愈舒嘴角扬起,不无讽刺“不知该说她可怜还是说她可悲一个生来体弱又未长成的皇长子,能得皇上多少怜心”
更何况,皇家多薄情。
不过再薄情,皇帝也比温棠峻好上许多。张进欺世盗名,还可能算计了文昭皇帝,皇后竟仍敢有今天作为,可见皇上不曾亏待。
云崇青覆上媳妇圈着他的手,侧回头“皇后看错皇上了。”
在她拿已逝的皇长子来搏个尚不知是男女的胎时,便已经输了圣心。
“这么多年来勉力维持的可怜模样,也没了。”
温愈舒轻嗤“说到底,她最爱的是自己,是张家,皇长子得往后排。”
“皇后”
云崇青在思虑为何会如此“生于张进步入高位时,张家势力迅膨胀,但家学并未跟进。她因着祖父、父亲,在族里可谓是人人捧,无忧无虑,长久下去,性子上有些自大属正常。一朝嫁予皇子,又是正妃。
相比她,沐贵妃就不一样了。她虽是金尊玉贵的侯门嫡女,但因家中掌兵权,自懂事时就明白要慎独卑以自牧,后来再有辅国公府之悲,她又被赐予太子做侧。克己,已经被融入骨子里了。”
没错。温愈舒倾慕地望着她的丈夫,双目奕奕“分析得真好。”
瞧她那样,云崇青不禁笑开,转过身,将人纳入怀里“我当你对为夫很满意。”
“就是很满意嘛。”
温愈舒噘嘴亲吻他的下巴“你说皇后如此行为,她爹知道吗”
张太傅啊云崇青唇贴上她的鼻尖“应该已经知”
“哎呀”
常汐匆匆顶开门帘,就见屋里两位这般亲密,立马捂眼背过身“姑爷姑娘,嫦丫动了。”
闻言,两人一愣,然后又急道“赶紧请大夫。”
异口同声,“娘呢”
“大夫去请了,亲家太太也过去了。”
这头在忙着生孩子,那头丹阳胡同张府,张方越正因个胎,气得心口抽疼。
挨着书案站的张博衡也不明白他那妹妹是怎么想的,一个宫女怀胎,扯皇长子做什么还皇长子回来了简直荒谬
张方越认同皇后抬举个貌美年轻的宫女来稳皇上,但却无法理解皇后今日作为。早跟她说了,想要皇子,宫里有没娘的皇子。一个宫女生养的,她以为皇上会多看重,更别说记嫡一事了。
“糊涂了真的是糊涂至极。”
您是想骂愚蠢吧张博衡不敢在这时触霉头,小心翼翼地上前给老父顺气“还没生下来,是男是女都不知,我们稍安勿躁。”
“你除了诗词歌赋,还懂个什么”
不瞅见他,张方越还没那么气,一把将长子攘开“皇上对张家已非过去了。”
就是过去那点子好,也是因父亲走了,皇后膝下无子,张家掌握的实权不重。
原本卢家那事无法查明,张家再隐忍示弱一番,就能草草过去了。现在皇后一着,可谓是将心境表露无遗。有此心境,那孟籁镇算计沐晨焕就有了动机。
皇上没那么好骗。
被推开的张博衡冤得很“那您说怎么办”
张方越后悔当初张家起势时,忽略了女儿教养“递信给朝花,问清楚皇后到底要做何”
自打皇长子夭折,沐莹然进宫,他就教她万事要忍,身为中宫,不要去争宠,只要大方,为皇上管好后宫,就是在争。
她是忍了,还三天两头装病着人去请皇上。一次两次,皇帝怜悯。一年两年三年,宫权就被沐莹然拿走了一半。沐莹然把住了后宫,然后再怀龙嗣。一步一脚印,走得极稳。
她呢
贵妃生子,皇后大病。她一点脸面都不给皇帝,贤名也不要了,就为阻沐莹然成皇贵妃。沐莹然已是贵妃,膝下有子,又掌宫权,需要皇贵妃那虚名吗再看今日,大皇子忌辰,后宫妃妾怀喜,皇后闹贵妃劝,皇上没进后宫却叫了八皇子去乾雍殿。
不能再想了,张方越气都快喘不上了。沐宁侯不给坤宁宫送份厚礼,都算不厚道,对不住皇后为沐贵妃的这份心。
“爹,您别气坏”
“你滚,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