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一点点地被拔出,谢乘渊蹙紧了眉头,却没有感到任何痛楚。
早年听说医谷谷主便有这身本事,只需几根银针就能代替麻沸散,将人扎的神经麻木,难道她竟是师承医谷?
这倒有趣了。
恍然间,谢承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沈钰眼风一扫,只听身下人道:“有些疼,你轻点。”
她抽了抽嘴角,这厮是嫌命太长?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笑?
沈钰唇角轻抬,手迅速拂过一处。
蚀骨骇人的痛意瞬间席卷谢乘渊右手,女子佯装关切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世子,现下可有好些了?”
谢乘渊愣了一愣,随即含笑出声:“你故意的。”
沈钰自谦道:“民女医术不精,世子请多担待。”
“没有银子的下场便是如此,看来本世子要将整副身家都赔给沈小姐,方才能换你一个笑脸。”
沈钰点头:“世子成心要送,民女实在无法推拒。”
“嘶……”
谢乘渊汗水不停地从额上流下,脸色愈发苍白。
沈钰本想多给他一丝教训,竟敢质疑自己医术?可听见那声痛呼后,到底还是把银针戳了回去。
通体瞬间舒畅几分,谢乘渊一笑,忍不住轻声道:“沈小姐。”
“嗯?”
“玉佩我收到了。”
沈钰:?
“想不到你喜欢鸳鸯。”
沈钰暗道:沈嫣还真是大胆,一送便送个最有嘴说不清的。
她忽而轻笑:“世子怕是在哪位佳人处留了情,一时记混了,民女从未送过您鸳鸯佩。”
箭矢总算取出,混着一滩血污,沈钰拧了清水,仔细将它擦拭干净,随后从袖口取出一只乌瓶,将冰凉的液体倒于他伤口处。
更浓的血腥味自身前传来,谢乘渊眸色稍沉,竟是他从未见过的药。
包扎时,沈钰一手拿着绢布,微微俯身,谢乘渊低着头,虚靠在她肩上,“你亲手递过的锦盒,难不成还会有错?”
女子淡淡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民女最不喜的便是鸳鸯,外界道鸳鸯之类,比翼连枝,相敬如宾,都是听起来褒扬的好句,却不知鸳鸯只要在春日便会做临时夫妻,生儿育女,年年往复,从不间断。”
“而双雁者,差肩而飞,饥则同餐,渴则同饮,飞行同趣,寝宿同栖,一失其所,必悲鸣而不食。”
“民女喜欢忠贞之物,又怎会送鸳鸯佩给世子?”
饶是谢乘渊也不由微微一震,她可是在怪自己?
他与沈钰的婚约横亘在前,不管处于何种境地,都不适宜与其他女子相交甚密。
尤其是自己眼前这人。
她有自己的傲气和风骨,可那鸳鸯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钰利落地解了蒙眼绑带,清丽的眼底透出一丝淡冷:“天色已晚,民女便不叨扰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