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瑞语调平平地问他。
武双白被他一句接一句问得脸都变了:“我……我……”
他飞快地瞟了卫巧巧一眼,不敢说实话。
卫贞贞看着他变了又变的神色,心中登时怒了,上手一把将人轰出去:“再来,看我不打你。”
严文瑞没反应过来:“……”
武双白被推了个趔趄,又在墨铺门口站了会儿,才没意思地走了。
墨铺后院,卫贞贞边捶墨边气呼呼地说道:“县太爷那傻儿子八成是看上大姐了。”
去年她们姊妹出了她娘的孝期,她爹卫长河就开始操心她大姐的婚事了,上门来提亲的人家不少,可是他们都没相中,因此卫巧巧至今还待字闺中。
“他……”
严文瑞正在喝水,听了这话呛了一口:“我不喜欢,我喜欢四个另外一个同窗……顾公子。”
就武双白这个憨样儿,还不如那个只啃胡麻饼中间的那个顾思炎呢,好歹看着人机灵,不傻。
卫贞贞白了他一眼:“又不是给你找媳妇儿。”
再说了,不管是武双白还是顾思炎,都不是他们能高攀的。来往多了叫传出去风言风语的,怪不好听的。
严文瑞臊了个大红脸,立刻从墨铺走了。
……
秋闱前一日。
京中,羽林卫大营,西校场。
清晨卯时练兵。
大将军郝胜松了松箭袖,冷不丁拔剑而至。卫景英猝然被袭,只得本能一闪身,而后他将身一弓,踩了几个退步。天上的日头被云层遮住,天光一瞬黯淡下去,忽而又一明之间,卫景英的戟已经在郝胜身后绕了圈,要不是切磋,那戟就落到他的护心甲上了。
几个回合之后,郝胜扔下剑:“嗯,你的武艺又比先前有长进了。”
卫景英拱手道:“大将军承让了。”
郝胜看着他,颇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
一年多之前卫景英擒贼有功,被睿元帝亲自授意擢来羽林卫,查清他的出身清白之后,本是被他当作御前侍卫来栽培的,谁知这孩子嘴巴极拙,你问他一句话他半天答不上来,只会答“是”
或者“不是”
,甚至一紧张就结巴得不成样子,好几次都快把郝胜给急死了。
你说说这孩子一动起武来就目光如炬,十米开外的一根狗尾巴草都能让他瞧出老嫩来,怎么就说个话这么不长进呢,留意了卫景英数次之后,郝胜就暂且灰了提拔他的心,让他在羽林卫安心当差,等日后有打杀的事再安排他去做。
“明日秋闱,”
郝胜说道:“听说你家中有人下场应考,轮休一日去吧。”
卫景英谢过他,拎着戟转身走了。
他边走边想:睿元帝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几个皇子掰着手指数他老子还能活的年头呢,各人在京城里见缝插针,到处伸手,羽林卫自然不能幸免。
他刚被郝胜从京兆府擢来羽林卫时,太子秦泰赐了他一副银马鞍,还没用上呢,六皇子秦翊就送了一对紫金铜铸的马镫来,拉拢招纳之意昭然,他敢得罪哪个,又敢应哪个。
是以他只能按捺着缩在羽林卫不动,既不惹事也不出风头,等他多摸几年京城哪儿水深哪儿水浅之后再说。 ……
甘州府贡院的考号之内。
“《敢问交际何心也全章》,”
卫景平把题目默读了一遍又一遍,而后将这全章的一段话375个字之中的关键句子快地写在草稿纸上。
万章问曰:“敢问交际何心也?”
孟子曰:“恭也。”
曰:“却之,却之为不恭,何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