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窈拎着包二话没说地进,见她家里一盏灯都没开,窗帘都紧闭,深吸一口气到她面前,抬手摸她额头,没感受到异常温度才又松口气地放下,说知不知道她这样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真的很吓人。
司嘉慢慢把门关上,解释一句她怎么来了。
“梁京淮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事,他又有事走不开,就让我来看看。”
顿了顿她以为司嘉还不知道梁京淮回国的事,补了句“他昨天回国了。”
“我知道。”
司嘉应着,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扬手示意许之窈“你要吗”
许之窈摇头,然后打量着她问“你怎么了”
家里开着暖气,不算冷,她就穿一件很单的针织毛衣,盘膝在沙坐下时还能看到后背凸起的蝴蝶骨。
“陈迟颂没跟你说”
“说什么”
“我跟他分了。”
啤酒罐在手里咔嚓一声响,拉环掉落,许之窈努力消化着这五个字的意思,半晌没说话,司嘉就俯身捞过茶几上的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按开机键,几秒后屏幕重新亮起,一天下来的未读消息不少,梁京淮也确实来了好几条。
“是你和陈迟颂结束了的意思吗”
许之窈问。
“嗯。”
“为什么”
“他要出国了。”
司嘉偏头看她,“你不知道吗”
许之窈说知道,“就因为这个”
司嘉闻言笑了下“本来就是早恋,及时止损而已。”
许之窈看着她。
司嘉不以为意,手指划着屏幕,该回的消息回了,该删的人删了,直到听见许之窈问“那你甘心吗”
指尖就这么一顿,唇角浅淡的笑意僵住,眼睫垂下,她不说话,许之窈也不出声,客厅里静得呼吸可闻,良久后司嘉才又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之窈姐,你还记得跨年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吧里玩掼蛋吗”
许之窈出尔反尔地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司嘉看她一眼,她若无其事地点头“记得,你好像就赢了一把。”
司嘉和她碰了一下易拉罐,“嗯,因为我玩的时候喜欢把同花顺列出来,看似拿着很大的牌,可这么做会导致我其他的牌很散,很不好出,但如果我不列出来,就没有大牌给自己争取一个出牌的机会,好像我怎么玩都赢不了。”
说到这,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认输。”
“可是总有人愿意陪着你输的。”
“但我想让他赢”
司嘉很快地回道,然后又慢下来,低声说“而不是输。”
风
华正茂的年纪,他应该所向披靡的。
许之窈看着司嘉这副样子,轻叹,把啤酒罐搁在茶几边缘,抚了抚她的肩膀,说“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但没想到许之窈说要她去带的地方,是陈迟颂待过一年多的福利院。
门口保安被提前打过招呼,看到车牌没拦,一路开进里面,许之窈和院长看起来熟络,打了记招呼,就带着司嘉漫无目的地走。
司嘉问她什么意思。
许之窈就朝不远处的草坪一指,那儿有护工推着老人晒太阳和孩子玩耍的身影,所有的繁华都像被隔绝在铁栅栏之外,她说“你们的事呢,包括李今朝在内,我也算了解透了,但陈迟颂这个人,你可能还没了解透儿。”
司嘉不置可否。
“我们虽然是在一个富二代的圈子,但我认识陈迟颂,其实比所有人都还要早一年,就在这儿,认识的也不是陈迟颂,而是迟颂。”
说着,她因为头顶拨云见日的阳光而眯眼,也像是在回忆,“那年暑假,按照学校德育作业安排,我来这里做义工,和我对接的是当时的办公室主任,一个中年地中海,手脚不干净,我都知道,但我以为他会顾忌我爸,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结果都是我以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没细说,轻轻耸一下肩,一切就都在不言之中“是陈迟颂撞见的,他当场就拿着桌上的花瓶往那畜生头上敲。”
“我想谢他,但当时的他,怎么说呢,挺冷漠的,说用不着,让我自己长点心就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那个时候爸爸刚去世,妈妈去向不明,刚被扔到福利院,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他当然清楚敲的那一下会是什么后果,轻则被赶出去自生自灭,重的话,被那畜生报复也不是没可能,但他还是帮我了。”
阳光温和却又刺眼,司嘉沉默地听着。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在一次聚会趴上碰到他的时候,挺惊讶的,打听了一下是陈轶平收养的他,而他那时候已经是现在你看到的陈迟颂了,一副混不吝的公子哥模样,人帅,有点小坏,成绩好,会来事儿,圈里追他的白富美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说着,许之窈笑了笑,指着自己心口“如果不是我这儿有人,如果他不是个弟弟,那可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倒追他了。”
司嘉说不出当下什么感受,心脏钝钝地痛,和当年得知孟怀菁不要她那样如出一辙。
紧接着许之窈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收,话锋一转“但他能和梁京淮玩到一块儿,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挺像的。”
就在司嘉还在思考她这句的意思时,许之窈就继续撂话,以一种淡淡的叹惜的口吻“因为他知道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所以才会一边极致地努力做到最好,装出一副家庭美满一直被爱的样子,却又一边极致地反叛,抽烟喝酒打架。
没有人是一夜之间长大的,但陈迟颂可以是。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