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这辈子骂遍周遭无敌手,这是第一次碰到何熙这种战力的,本来还有一堆话要骂呢,愣是噎住了。
她说什么呀她怎么说呀
这丫头混不吝啊。
她不吭声,何熙却还有话说“这是逼急了吧,是不是没泵村里人就不放过王老六。你们这是何苦啊,我也没说不卖啊。”
王奶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卖”
何熙笑着说“做生意大门四开,哪里有不挣钱的道理。但是不高兴的买卖我不做。”
她伸出手,拿过了小毛头手里的剪刀,直接扔在了地上,“王老六这么聪明,连麦收三成都想得到,应该也能想到,怎么让我高兴吧。”
说完,她就站起来,跟几个后生说“你们谁有空,去几个人把她送回家,安安全全的,把事儿跟他们小王村说清楚,别半路摔着碰着的讹诈我们。”
何熙话一落,立时大毛就带着几个人说“我们去送,晴晴你放心吧。”
何熙就谢了三铁叔,进村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这事儿就在全村传开了,何熙正看书呢,听见舅妈跟舅舅唠叨“你说她原先不这样的啊。那个方美云肯定是欺负大了咱们晴晴,要不怎么能这么厉害”
李大壮也心疼“这孩子是身边没人,只能靠自己,逼着自己立了起来。咱以后多疼她。”
舅妈嗯了一声应了。
何熙心里暖烘烘的,舅舅家真的特别好。可舅舅说的也对,她的确是没人管逼着自己立起来了。
何熙爸爸去世的时候,她才十四岁。
母亲早亡,父女相依为命,爸爸疼的她跟公主一样,她是真不知道人心险恶啊。
爸爸一去世,很少来往的舅舅姑姑就来了他家,抢着要抚养她。
舅舅说自家也是女儿,姐妹俩在一起生活正好。姑姑说家里房子大,三室的一人一间,住起来宽敞。
听着都是好话。
她原本以为他们都是为自己好,哪里想到,她爸爸火化当天,她哭晕过去,醒过来想去厨房倒水喝,恰好听见姑姑打电话“一个小姑娘,都十四了,随便养养就成年了,她名下可是有两套房子,还有存款加赔偿一百万呢。有了这个,你娶媳妇都够了。”
“你到时候表现好点,带着她玩,别被莹莹比下去了。褚舫想送他闺女出国呢,这笔财产肯定不会放的。”
褚舫是她亲舅舅。
何熙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有目的,她仿佛就在那一夜间长大了。
随后看世界也不一样了。
原来那些看似疼爱的话后面,都各有目的。
她学会了应对,故意谁也不答应,眼睁着看他们因为自己不松口而越着急,随后更是相互看不惯,最终当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两家人破口大骂大打一场,底儿都掉了。
何熙就在那时录了像报了警,要求去的孤儿院。
这一切,长达半年。
自此,她从一个没心机的傻白甜,彻底变成了个白切黑。
不过,虽然心疼,晚上吃饭的时候,何熙也挨训了,李大壮说她“你厉害也不用人前说,这会儿名声可好听了,人家肯定背后说你凶,怎么找婆家”
何熙笑眯眯“害怕我凶的人我才不要呢。舅舅,晚知道不如早知道,你说是吧。”
李大壮彻底无语了。
倒是舅妈和姥姥乐的不得了,还说呢“晴晴说得对。”
舅舅于是冲着舅妈说“你这墙头草”
舅妈仿佛没脾气一样,半句话都没吭,不过到晚上的时候,何熙出来上厕所,正碰上舅舅端洗脚水,舅舅还挺不好意思的,“我自己洗。”
话音刚落,屋子里舅妈喊“你怎么端个洗脚水这么磨蹭呢,我等好久了。”
舅舅
何熙
不过王老六的确精,第二天一大早,李一民兄弟三还没回来,王老六就已经带人来了小李村。
他也不遮掩,脑袋顶上包的跟秤砣似的,脸上鼻青脸肿,走路还一瘸一拐,比老支书伤的厉害多了。
倒是没先来何熙这里,而是去的老支书那儿,道歉去了。
何熙听着耳报神小毛头播报“他要下跪呢,以为老支书会搀他,结果老支书没理他,吭哧一下就跪下了,疼的呲牙咧嘴的。”
“说是对不住,带了四瓶酒,两条烟,还有水果和点心盒子,道歉呢。然后还给老支书看了看他脑袋,那窟窿可大呢。又说已经将挑唆王铁蛋的五个人全都送去公安了,求老支书原谅他。”
“老支书说,他为了村里人有水,受伤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水泵生意是姐姐你的,他不管,让他来找你,我来的时候,王老六已经准备出门了。”
小毛头说完没多久,王老六就到了李家门口。
说真的,王老六是真不愿意来。
老支书的人品他知道,生他的气,但不会为难他。可何晴晴这丫头是真难缠啊。昨天他娘回去,把事儿都说了,你说正常人能说出那样的话吗
他都能想到,何晴晴今天怎么收拾他。
可偏偏,他不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