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传言有误?
姬家的大姑娘愿意主动和离?
都是已经转过身的百姓们,又是纷纷转回了身子的。
落红是巴不得她滚蛋,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姬梓昭真敢主动扬言和离!
五皇子纳她为妾,她却是要主动和离……
这究竟是在打谁的脸?
“皇城都道姬家大姑娘是个见不得人的哑巴,没想到如今一开口连是非都不分,这亲事当初是罪臣姬正雍亲口应允五皇子,如今姬家大姑娘这般出尔反尔,将皇权置于何地?又将皇上的脸面置于何地!”
落红不服输地看向姬梓昭,满眼挑衅。
果然,一切都是让五皇子给算计到了。
面对屈辱,只要是个女子便放不下颜面。
只要她今日敢转身离去,明日五皇子便会跟皇上进言,要了姬家那些女眷的命。
站在姬梓昭身边的几人均咬紧牙关,恨不得冲过去跟落红拼个你死我活。
侮辱她家小姐在先,现在她家小姐不嫁了,又拿着皇上施压……
简直是无耻!
跪在地上的姬梓昭倒是不急,而是反问着,“如落红姑娘所说,应当如何?”
“姬家罪臣之身乃是名副其实,是五皇子的仁慈才准了你进门,我身为五皇子府邸的大管家念你是罪臣遗女,才亲自出门相迎,你不但不知感恩,竟还妄图和离,此事我定会让五皇子交由皇上处理!”
落红怒火中烧,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跪在台阶下的那抹清瘦的身影烧穿才肯解恨。
盖头下,姬梓昭冷哼了哼,似是在笑,“任俊不过是姬家的义子,他一人犯错,姬家满门获罪,我以为如此已是偿还了姬家欠下的债,但听闻落红姑娘的意思,难道姬家要满门赴死,才能让朝廷满意?”
不轻不重的冷哼声,如针扎进落红的耳朵里。
姬梓昭何来的这般淡然,竟敢这般放肆!
心口的怒火瞬间涌上脑袋,落红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尖锐,“若皇上处罚,定不会放过你们姬家一人一畜!今日你若敢私自离去扬言和离,你便是等着跟你们姬家的女眷一同命赴黄泉吧!”
盖头下,姬梓昭的肩膀轻轻抖了抖。
落红见此,心头的怒火总算是平息些许。
这下,总算是害怕了……
然下一秒,就听姬梓昭梗咽的声音徐徐传来,“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听闻府中噩耗,唯一挺过阉刑的二叔父……自刎了去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姬家大房一脉已绝……我身为家中长女理应回家主持大局,怎奈这点小小的请求,在落红姑娘的眼里都变成了催人性命的重罪?”
落红听着这话,瞬间惊愣在原地。
姬家大房唯一的男丁,死,死了?
姬家获罪,死有余辜。
无论姬家受到怎样的磨难,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前提条件是,姬家需有男丁存活。
皇上一向以仁治国,皇子们为了博得皇上重视,自纷纷效仿。
面对姬家的罪行,皇上哪怕再是盛怒,也只是斩了姬正雍一人。
可现在的五皇子却是在做什么呢?
在姬家男儿死光的时候,强迫着姬家长女嫁入五皇子府邸当妾。
长女长子,乃是家中之顶梁。
如今姬家本就再无男丁,若再是连长女都没有……
这根本就是把姬家往绝路上逼啊!
姬梓昭黑眸肃穆,清朗的声音字字清晰,“此番护送文惠公主,姬家过失不可推卸!姬家义子恶行,姬家一力承担,全力以赴找出真相力证清白!面对杀罚绝无任何狡辩!祸不及妻儿,如今我不过恳请五皇子放姬家那些孤苦伶仃的女眷一条生路,朝廷却为何要将我姬家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如此一席铿锵有力的话,让在场的百姓们都没了声音。
姬家的大姑娘说的没错,姬家已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若真的要将姬家那些无辜的女眷也逼上绝路,他们又是跟霸占着洛邑的突厥屠夫有什么区别?
落红看着周围群情的动摇,心口就是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