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小时的清理打扫,才将匪兵们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收拾妥当。
柳金源刚卷好一根叶子烟,汪秀民就进屋了。
一屁股坐在柳金源挪让出的半节凳子上,一句话不说,就是连叹了几口气。
柳金源小声道:
“老表,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刚才回来时又看见了贾仁高,好像疯了……”
“贾老表还冲我臭骂,他家出啥事了?”
“哎,你一路回来就没听说过么?太平镇又出了一件大事?”
汪秀民压低声音道:
“我回来已经五天了,刚进门也被贾新河臭骂了一顿。”
“后来上街才听别人说,我们走后他家遭受了飞来横祸。”
汪秀民一五一十地把贾家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对柳金源道:
“老表,你不知道,二郎庙现在的香火突然兴旺了起来,街上流言四起……”
说贾家冲闯了二郎神,两辈四人葬身太平湖。”
“连贾万福老爷子也被炸弹炸了个稀烂,死无全尸。”
汪秀民回来得早,赶上了贾家的葬礼,小娥和克珍姑嫂二人就埋在太平湖那棵大黄桷树下。
与她们的二叔三叔紧挨着。
贾万福被埋在街后头的山梁。
埋小娥和克珍那天,街上去看热闹人的很多。
年轻人看两个年轻女子的葬礼,稍大些的妇人和老太婆就到二郎庙去烧香拜神。
葬礼其实很简单:两个女人的破衣残片和几块骨头,捞上来就装了棺材。
汪秀民忙活了一天,回到家里,他又去劝贾新河,贾新河冷笑一声:
“不用猫哭耗子,不就死三个疯一个吗?”
“你们街上有人,镇公所有人,县上更有靠山……”
汪秀民一听差点背气,忍不住火冒三丈:
“你全家老少都去奔丧,留屋的都没有一个。”
“匪兵驻镇的消息传得火热,你自个回家也不留意一下。”
“遭了横祸,倒怪我们的不是了!”
贾新河听后只是冷笑了数声:
“甜高粱,苦高粱,人人都要啃一节的,莫高兴得太早了!”
听完汪秀民的话,柳金源长叹一声;
“看来,贾新河要把这笔帐算在了我们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