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太平镇人没见任何外乡人来此祭悼。
而那棵桐子树却疯般地猛长,粗壮硕大,枝若华盖,桐果累累。
每年秋季都能收三两担桐子。
直到公共食堂成立,那棵围粗的桐树才被饥民砍了塞进了食堂的炉灶。
那座枉死的坟墓也被牛蹄踏平。
“学小寨”
时,被改造成一块沃土。
当柳家祠堂被改建成国家粮库时,祠堂的农户才偶尔谈起这一桩闻风色变的往事,少不了让听者一阵心惊胆颤。
午饭刚刚开过,冬日的太阳懒懒地洒在柳家祠堂的院坝。
无精打采的盯着这一拨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白军。
太阳的温暖无法驱逐白军早就寒冷的心。
队伍明日凌晨四点就要开,胡连长烦躁不安地在正殿里来回踱着方步,好像要下一个重大的决定。
雷彪站在正殿的角落,见连长一副心事衷衷的样子,不敢打搅。
过了许久胡连长才现他,他微微一怔:“雷彪,有什么事么?”
“报告连长,雷彪带兵无方,特来负荆请罪!”
雷彪敬一个礼。
“嗨,算了,非常时刻,这种事是也在预料之中的。”
胡连长摆了摆手,随即温和地道:
“你我弟兄一场,患难共四五年,很不容易,过了的事就不提了,今后凡事谨慎一些就是。”
一席话说得雷彪心里暖洋洋,差点就要流下眼泪。
他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道:
“多谢连长的不治罪之恩,我雷彪时后赴汤蹈火,誓死跟随连长左右!”
“好兄弟!”
胡连长拍了拍雷彪的肩膀:
“来,坐下,我这里还有一瓶团长出时派的剑南春,还有两袋花生米。”
雷彪在连长身旁的一根板凳上坐了,胡连长拎着剑南春倒了一半在茶杯里递给雷彪。
雷彪接过抿了一小口,赞道,“好酒!”
几杯烧酒下肚,想法也就不觉多了起来,他们心里十分明白这次部队开到大巴山前途十分渺茫。
胡连长推测此去大巴山集结待命,只有一种结果:
红党找出队伍里罪大恶极的人法办,剩下的就被分散编入其他红军部队。
当然也免不了有人被谴送回原藉耕田。
就算红党放宽政策既往不咎,回到地方,那时面对的将是仇恨。
面对农民当权的基层政府,其遭遇是可完全可以想象的。
后半生就绝对灾多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