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脑子里想的都是皇阿玛和蒙古王公,睡不着,也坐不下,一晚上都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胤衸病情反复,两日未好,伊西班迪主动说海参崴那边有治退烧的药,不如去海参崴一趟,把九福晋身边的大夫请来。
()胤俄连忙道:“皇阿玛,儿子可带人快马去海参崴请大夫。”
“朕身边的太医难道比不过几个江湖郎中?胤俄,别以为朕不知道,去给胤衸请大夫是假,你想去海参崴见老九是真吧。”
胤俄跪下:“皇阿玛恕罪,儿子只想给胤衸请大夫。”
“哼!梁九功,吩咐他们收拾准备,一个时辰后启程回京,同时发旨快马送回京城,吩咐太医院医正赶来。”
“奴才这就去。”
康熙精神高度紧绷兴奋又颓然,这时候整个人的情绪一碰就炸,但是,他依然分得清什么事最要紧。
侍卫快速整顿,一个时辰后从科尔沁出发往京城去,一路疾行,晚上在西白河不远处扎营,这儿距热河行宫已经不远了。
胤衸高烧反复,金太医和朱太医手段用尽,晚上子夜时,胤衸高烧加重,金太医河朱太医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恐慌,十八皇子只怕救不过来了。
“朱太医,十八皇子之事怪不到你头上,我若是……还请你照顾我家人。”
十八皇子被太子掐伤之事后,金太医一个人去给十八阿哥看诊,就是不想牵连朱太医。
朱太医叹气:“咱们都是太医院的老人了,上面的人爱迁怒,你还能不懂?你一个人哪里顶得了罪。”
十八阿哥只怕活不了了,两位太医担不起这个责任,太子爷也担不起,他得到消息后埋头就往皇阿玛的大帐跑去,不等连帐外守卫通传他就闯到了内帐黄幔城,跑到最后一道帘子时,被梁九功连忙拦住。
“太子爷,您就算有急事也稍等等,容奴才进去通报。”
“你快些,胤衸高热,快不行了。”
梁九功被吓坏了:“晚上扎营的时候不是还好吗?”
“情况有变。”
梁九功慌忙跑进去通报,康熙只披了件外衣就急匆匆出来,瞧都不曾瞧太子一眼,路过他往胤衸帐篷而去。
胤衸命悬一线,康熙抱着胤衸流泪,胤祉、胤俄并另外二个小皇子都起了,都在帐篷外站着。
胤礽跑回来,不敢进帐篷,也在门口站着。
“皇上,太医院医正到了!”
“快进来!”
太医院大夫接到旨意后骑马赶来,路上一点都不敢耽搁,就算天黑,打着火把也要赶来。但,他们到得太迟了,胤衸呼吸渐弱,汤药不进,针灸刺激穴位、放血等法子都使过了,药石罔效。
“皇上节哀!”
太医正最先跪下,其他太医跪倒一片:“皇上节哀啊!”
半个时辰后,胤衸在康熙怀里死了,康熙哀嚎如同失去幼崽身受重伤的老狮子,无人敢上前碰触。
可这样也不是个事,最后,还是梁九功哭劝道:“皇上,哀大伤身啊,十八阿哥若是知道皇上如此伤心,定然也不愿意见到。”
“皇上,叫十八阿哥躺着吧,奴才们好伺候十八阿哥穿衣。”
康熙痛哭流涕,最终还是放下
了小儿子,被梁九功扶回王帐。
康熙一走,帐篷外跪了一地的皇子、侍卫等才敢起身。
胤祉看太子一眼,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太子完了。
胤礽害怕极了,拉拢蒙古王公的事被发现,胤衸又死了,皇阿玛会不会要他偿命?
胤礽慌乱中跑了,最后不知道怎么跑到王帐附近,他站在黑暗中,看到王帐缝隙里露出的微弱的光。
左右没见到巡逻的侍卫,他鬼使神差地,轻手轻脚地,缓缓靠过去。
隐隐约约,他听到跟太医一起赶来的内阁大臣马齐禀报:明珠前几日死了,张英也死了,张廷玉已回老家奔丧。
“鬼鬼祟祟,谁在哪儿?”
巡逻侍卫猛然大吼一声,胤礽吓得跪倒在地,他站起身慌忙要跑,却被冲过来的侍卫按倒。
“快去禀报皇上,我们抓到一个探子!”
胤礽想解释自己不是探子,可他的脸被死死按在地上,根本张不开嘴。
康熙疾步前来,身后还跟着马齐、随驾的简亲王雅尔江并其他王公、侍卫等。
“皇阿玛,是我,他们抓错人了!”
胤礽试图为自己解释,康熙对他彻底失望。
幼子离世,又突闻张英、明珠死了,眼中的眼泪还未干,又面临太子窥视王帐之事,康熙废太子的心,再也压制不住了。
康熙声音嘶哑怒吼:“给朕把这孽畜拖到帐中来,把随驾的大臣、侍卫都叫来!”
胤祉、胤俄等皇子慌忙赶去王帐,王帐内已站满了先到的大臣、侍卫等,胤俄站在帐篷外就听到皇阿玛的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