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boo做了个仿佛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梦中,每天都过得像同一天。
她大部分时间会陪着一个直立行走的生物——后来她知道他们称呼自己为人类。他进行训练,她在一旁趴着。他吃饭,她也吃。他上课,她在旁边听着。渐渐的,她好像也能听懂这些生物的语言了,但她并不会说,也不想说,每天吃饭睡觉似乎已经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那在这之前,她在哪里呢?
一些新的记忆滑入大脑。
在这之前,记忆里只有冰冷的银色墙壁,天花板有时会变成天空的样子,但她嗅不到一丝风带来的味道,萦绕鼻尖的永远只有墙壁和地板的特殊气味。
那再之前呢?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呢?
她记不起来了。
她不记得她怎么来到这里的了,但这似乎也不值得她深究的,大脑里有个声音一直这么说着。
好的,之前她总是顺从地答应,不再去想,但她现在忽然不想这样了。
她冥思苦想,不断往大脑深处挖掘,那里之前什么都没有,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好像松动了,只要她再努力一点。。。
刮过脸颊的风,翠绿的树冠,雨后的青草,泥土的腥味。
一点点记忆碎片飘了出来。
再努力一点。。。。
母亲温柔舔舐着她的脸颊,呼唤着她。
Panboo。
这是她的名字吗?
Panboo,过来。母亲还在叫她,被开膛破肚的猎物放在她面前。
但她此时却下不了口。
她盯着眼前的猎物,盯着对方的肚肠,血红滑腻的脏器在她眼前不断颤动。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
…
她的脑海仿佛被重重地锤了一拳,接着轰地一下炸开了。
带着腥臭味的风,鲜血染红的青草和泥土,惨叫的族人,胡乱抛洒在地上的脏器,近在眼前母亲的尸体,还有…母亲被掏空的腹腔。
她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类活剖。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移动一毫米都做不到。
母亲双眼大睁,瞳孔涣散,明明已经没有一丝生机,却好像还一直在死死盯着她。
母亲已经死了,但她却看到对方满是血污的嘴在动。
她死了,但她确实在说话,细小的呢喃流入她耳中:
“不要怕…不要怕…”
这是说给她听的。
“…不要怕…Panboo。。”
“。。不要怕…。去杀了他们…”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已经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起来,黑红的血液从口鼻眼流出:“杀了他们!…。去杀了哪些人类!报仇!!”
惨叫像利刃般深深刺入她的大脑。
“报仇!…给我们报仇!”
“。。报仇!“
…。
Panboo猛地睁开眼睛。
脸上冰凉一片,还有液体在不断从眼角涌出,鼻子完全被封死,她张嘴急促大口呼吸着,似乎晚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又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