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匣的盖子弹开,杜氏从匣里取出一卷薄薄的纸,慢慢舒展开来,自己先瞧了半晌,又丢到长嬴面前。
“这东西绝留不得了。你得亲手烧了它。”
长嬴舒展开那卷纸,一看见上面的内容,心下了然。杜氏终于要销毁这信了。一旦被旁人拿去给皇帝看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自然不怕,真最后走上绝路的时候,若能拉着这个家和她一起陪葬,她反而很高兴。
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又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掉下来。
“母亲,女儿心里放不下……”
做戏就要做全套,她都演这么多年了,最后这几天自然要做个完美的收尾。
“放不下就把心挖出来。”
杜氏眸光狠厉,“你如今是圣上的女人,敢想着别的男人,全家都要受你连累。”
长嬴眼里溢出绝望之色,手里的纸被她捏得越来越皱,她乞求地看向杜氏。
“可是他还不知道我的心,我想……”
“怎么,你还想着再寄给他?”
杜氏猛然掐住眼前女孩的细腕,长嬴一瞬间觉得骨头都要碎了。
“糊涂东西。你不会烧,那我就帮帮你!”
“母亲,疼……”
瘦弱的手腕被杜氏狠拉扯,信纸的一角被烛火尖死死咬住,随即一整张纸都吞噬殆尽。
终于被捏得泛红的手腕脱离桎梏。
长嬴委屈地揉着腕子,一时泪水决堤般涌出来,打湿了月白裙带。
杜氏长吁一口气,起身走到长嬴旁边,重重一按她的肩,“这都是你的命,认命吧。”
“你父亲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如今才有机会和那些个嫡系子孙平起平坐。你在宫里走的每一步都与你父亲的荣誉息息相关,绝不敢恣意妄为。若你还替你九泉之下的娘着想,就好好记着我的话。”
从景明堂出来时,芍药正在外面焦急徘徊,时不时再望一眼门口。
一见着长嬴,她像鸟雀似的扑棱棱冲上去,紧张地察看长嬴周身上下。
“姑娘,你的眼睛……”
长嬴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主仆两人一同回了宁娴院。
一进屋,芍药就迫不及待问道:“听说姑娘入选了,夫人怎么说?”
“还算顺利,不出我所料,她让我把信烧了,叮嘱了我几句就让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