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舜滢悲伤过度,即便李正真解了昏睡咒,依旧到天擦黑才悠悠转醒。
辜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亲自守着,听到床边传来动静,合着的眼睑缓缓打开。
“我儿,醒了?”
白舜滢对上辜老太太的眼睛,一时间觉得的难堪。
倒是辜老太太,神色如常,仿佛什么的事都没生过,她还是三十年前那个未出嫁,极尽受宠的白家大小姐。
“母亲,你该恨我的。”
白舜滢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做好和白家撕破脸的准备。
哪知辜老太太淡然一笑:“有什么好恨的,为娘这一生早年丧夫丧子,活的不比你现在痛苦,但年儿争气孝顺。我这后半辈子享的福,许多人都羡慕不来。”
“他在是孝顺,始终与你隔着一层肚皮,焉能真心待你?若真心对你,你又怎会常年待在后院,连白家都甚少出去。”
就是她这个亲生女儿,不也是在站在自己的立场,然后对亲生母亲动手么!
为了自己的利益,至亲之人都能动手,何况只是名义上的嫡母。
“血缘关系是重要,但不是唯一,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拿着他孝顺我的银钱补贴你,他不知晓?不过是因你是他的嫡姐,他尊重我也爱重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果他真的如你想的那么狠心,你对谦儿做了这样的事,他还会让你踏进白家的门,不把你扭送官府,就不错了。
滢儿,这次你为了辉哥,对谦儿不留半分余地,委实过了!”
谁都不是圣人,她不是没有恨过。
只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孩子无辜,她再恨,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将白远年养大,不过是她没有害他而已。
要说对他有什么其他的关爱,却是没有的。
可白远年依旧感激她,让他平安长大,让他得以继承祖业,有时候白远年的这种宽厚,让她都有些汗颜,受之有愧。
是以这么多年,她除了必要,都不出她的院子。
然而这一切,在白舜滢看来,竟是白远年苛待她。
“母亲,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话对我说没用,得你亲自和他们说。原不原谅你,你都得受着。还有,苏大师说,辉哥其实有一个儿子,再多的你自己亲自问苏大师吧。”
辜老太太在刘妈妈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她这老胳膊老腿差点就散了架,得回去好好休息。
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两兄妹自己解决吧,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白舜滢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装鹌鹑。
她嫁到万家,生下长子夫君就死了,等儿子生下辉哥,儿子也死了,她觉得自己日子过的太苦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远年和他的生母朱氏造成的。
没有朱氏,她父亲就不会死那么早,她的婚事就不会这么坎坷。
所以,那个道士找到她,说可以用近亲给辉哥续命,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并把白时谦的生辰八字交给了道士。
起先,辉哥没有任何起色,只能维持肉身不腐,还是一个月前,辉哥脸色开始有了血色,这让她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