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看顾怀袖肯听,连忙喜道:“前儿您先派人送了礼去,结果那叶家不给您跟二爷的面子,竟然把礼退了回来。咱们桐城小地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三五里人都知道。您送礼被退这事儿,要早传得风风雨雨了,都说这叶家端着架子不要脸呢。您砌高这墙,十里八乡都拍手称快呢!”
这吴妈妈说的话,肯定要掐掉几分扔了再听。
不过吴妈妈肯定也不敢诓骗自己,顾怀袖多找几个人来问便清楚了,也犯不着骗自己。
也就是说,这叶家听着虽然厉害,却像是不怎么讨人喜欢。
原以为自己砌高了墙
,是恶人行径,没想到这一回竟然是顺着人心来的?
怕是这周围,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两家的热闹呢。
像是一直不对盘的,到底叶家的底蕴不如张家,两家也根本没有可比性,何必强求呢?
顾怀袖又道:“他那家的叶姑娘怎样?”
想来既然叶家不是问题,那剩下一个有问题的就成了叶家姑娘。
最近两天也没听见墙那边有声音了。
说起这件事,倒是出了奇。
吴妈妈皱着眉,想起今天早晨出去听见的话。
原本叶家也算是桐城本地的大户人家,有两子一女,姑娘闺名叶芳华,听说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只是这姑娘,听说行事有些出格,疯疯癫癫,所以从来不往外面走,即便是碰上什么上元灯节,七夕的乞巧,也都不出去的。
哪里想到,今早出去却听说叶家一直在请大夫,请名医,说那叶家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从花架上跌下来摔坏了脑子,这两天神不守舍的。
又听说,叶员外跟叶夫人都急坏了,一定要治好这叶姑娘的病。
人人都说这叶姑娘不知道怎么了,以前也疯疯癫癫,兴许本来就是脑子有病的。
吴妈妈将自己出去时的见闻一说,顾怀袖那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
这倒是出了奇,难不成是跌坏了脑子?
她原地踱了几步,觉得这事也太过离奇,不过想起屋里根本没把叶家当一回事的张廷玉,也就不再多想。
她只温声对吴妈妈道:“往
后叶家的消息你多注意着一些,左右这些事情还是你们下面人清楚一些。我跟爷都是刚刚到桐城,什么也不清楚,若有个风吹草动,你只管来告诉我身边的青黛。”
吴妈妈觉得自己是得了顾怀袖的赏识,感恩戴德地,忙不迭地应了,这才告退。
顾怀袖进了屋,想起方才吴妈妈说的什么“吃吃地笑”
“低低地哭”
,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之前疑是恶邻在侧,现在倒觉得这叶家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确是闺秀,可若是什么社日花灯的热闹场合也不出来,可就奇怪了。
那一日分明听见墙那边那么热闹,叶芳华年已有十六,也还没说嫁娶之事,更是出奇。
她把这事给张廷玉一说,张廷玉正在伺候他手里一把紫砂茶壶,听见顾怀袖说话,倒是慢慢停了手。
他抬眼看她:“我怎觉得……你似是要说,这叶家姑娘是个……”
抬手一指自己的头,指头轻轻点着太阳穴的位置,张廷玉没把话说明白。
不过,顾怀袖就是这个猜测。
她只叹了一声:“你们张家到底是个什么风水?”
张廷玉浑不在意:“疯便疯她的,只要不碍着咱们什么,万事都是好的。况且了,说得跟你不是张家人一样。”
他笑起来,温文尔雅。
顾怀袖则冷笑:“回头若出了事,有你哭的。”
她这话说出去没半日,吴妈妈那边还真的来了消息。
这消息是青黛递进来的,
说是隔壁叶家请来了个大夫,后来又请来了道士,要给叶姑娘看病。
之前的三五个大夫来看,都摇头说叶姑娘没病,就是跟之前一样,有些脑子不正常而已。
现在来了的这个大夫,倒是说了一句惊人的话。
顾怀袖听见这几个字,差点把茶杯都打翻了——
这叶家姑娘,害了的病,只有三个字: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