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再靠近点儿,脸贴着玻璃窗,眯缝着眼睛仔细一看,就见我爸瘦得跟个什么似的,脸上的横肉全都不见了,双眼深陷下去,脸上苍白得纸一样,活像个从棺材里刨出来的死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到了一阵悲哀,没想到当年顶天立地的铁汉子,如今竟成了这副病鬼死人样子。
我忍不住泪水在眼中打滚。
“妈,爸咋成这样了。”
我颤着声问。
我妈哆嗦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外面有人喊:“李婶,东西我买来了。”
是二蛋的声音!
我妈一听,连忙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拎着一个小纸包裹回了来。
我指着那小纸包裹问那是什么,我妈说我爸见不着我就不肯进食,这下我回来了,她就让二蛋买点廋肉,打算熬点粥让我喂我爸。
我暗暗点头,村里头宰猪卖肉也就咱家和另外一家,俗话说同行如敌国,尤其咱家跟另一家关系一直挺僵,估计我妈抹不下面子去买,就招呼二蛋去了。
“二蛋呢,他咋不进来见见我。”
说实话,我挺惦记这个傻小子的。
我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二蛋别走”
,迈步想出去见他,我妈一把手拉住了我,说我坐了这么久火车也累了,让我去休息下。
我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想到父亲还需要人照看,二蛋又不会飞了蹦了,迟点见也无所谓,就这样我就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我喝了杯茶水,正想往床上躺,却听窗外“呱呱”
地像是有青蛙在叫。
我心里一跳,知道这是二蛋在叫唤我。
这是咱这一辈同年人小时候的招儿,因为家教严,大人们不许咱们聚堆捣乱,但越不许咱们越要做,为了躲过大人们的耳目,咱们经常趴在墙边装青蛙叫,墙另一头的小伙伴一听,就会爬窗跳出来。
我笑了笑,想把头探出窗外,跟二蛋聊聊,但突然“嗒”
的轻轻一声,外面居然飞进一个白色纸团,落在地上。
我疑惑不解看了看这个纸团,走到窗边把头一探,就只见二蛋穿着那件破棉衣,慌慌张张地钻进了巷子,头也不敢回。
我心想二蛋今儿这是怎么了。
但他毕竟是个傻子,做出什么事来也不足为奇,我这样暗暗叨念着,就没往深处想。
我转回身去,捡起那白色纸团,正想当垃圾地扔出去,但突然我发现纸团中似乎有几笔黑色字迹!
我缓缓地把这搓得不成样子的纸团一点点铺展开来,眼睛往下一扫,纸上赫赫然写着几个歪歪斜斜但清晰无比的大字:
李婶要毒死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