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吕凯在没有做辅警之前和周边镇上的地痞都很疏略,什么大哥小弟的,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在淄河桥下碎尸现场,他担心是自己的朋友出事,编了几条信息给兄弟们。主要是问大家近期的情况和活动范围,以及有没有干仗之类的。
在得到大家的平安答复之后,吕凯笑着将手机放进口袋。就在这时,一个小弟打过来了电话。电话中得知,自己小弟中有一个名叫袁志鹏的,失踪了三四天了,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找打不到人。更可怕的是,袁志鹏和被害人的体貌特征基本一致。
“袁志鹏?”
听到这个名字的郑钧眼睛瞬间睁开,仿佛一道金光射出,直接打在姚正军案的卷宗上。
“对,袁志鹏是我半年前收的小弟。他身材不高,但很健硕,浑身上下的肌肉很有力量。他一直在我台球室里做活,可是这三四天没有消息了。”
吕凯继续说。
“他家是哪里的?”
郑钧盯着卷宗上袁志鹏的信息问。
“他就是惠民镇人,家是镇西边四公里处的袁楼村的。因为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年龄又小不能外出打工,所以就在我那里帮忙。”
吕凯说着担心的问了句:“郑警官,不会真是他吧?”
对于吕凯的询问,郑钧并没有回答,而是叮嘱吕凯,在警署没有正式通告下来之前,一定不要到处乱说,免得生出祸端。挂了电话后,郑钧的心情异常沉重。他盯着袁志鹏的档案,一动不动。
姚正军案的生,表面上看是一起简单的校园霸凌事件。据后期的调查现,姚正军在学校的表现较为一般,成绩中等偏上,且性格稍微内向一些。就这么一个在老师眼中不好不坏的学生,却在初一的时候有了求偶的欲望。
支青文是姚正军班的团支书,长相俊美,身材高挑,最吸引姚正军的当属前身两座隆起度远大于同龄人的波峰。他很喜欢这个女孩,但是支青文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自古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支青文那种品学兼优的学生,自然是受到不好男生的追求。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姚正军默默暗恋自己的团支书的时候,他班里的另外一名男生张光军却投入到了实践当中。
张光军身材高挑,长相一般,但是家境较好。父亲是村支书,在大家还蹬着自行车上下学的时候,他家里已经拥有了小面包。所以,张光军拿着父母给他的零花钱,经常给支青文买一些零食、贴画、小饰什么的。
对于张光军的追求,支青文也只当做看不见听不到。时间一长,在没有明确拒绝或答应的情况下,张光军到处和人说支青文是自己的女朋友。这一消息在级部内瞬间炸开了锅。
得知这一消息的姚正军心里非常难过,他痛恨自己的懦弱。于是在晚自习结束之后,他偷偷将自己写的情书放到了支青文的桌洞里。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姚正军忐忑的走进了教室,路过支青文的身边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看她一眼。坐在座位上,望着支青文的背影,姚正军思绪万千,脑海中想象着支青文拒绝自己时的情景或者是接受自己后的美好。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前一刻钟的时候,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姚正军被人推醒。睁开眼的姚正军看到自己桌面上放着一张折叠很精细的小纸条,是支青文给他的。支青文在纸条中没有拒绝姚正军的追求,但也没有明确答应。只是鼓励姚正军好好学习,和自己一起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
这个纸条上简单、隽秀的文字,给了姚正军强大的动力。在学习上他更加专注,更加在意她的每一个眼神。有时候,望着支青文的背影,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呵呵笑。
姚正军和张光军同时追求支青文的事,在级部内成了热门话题的同时,也将二人的仇恨拉开了序幕。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也与日俱增。张光军生性活跃,且善于表现,总能够在支青文面前找到存在感。每当支青文被他都得咯咯直笑的时候,姚正军的内心就如同烈火焚烧一般难受。
那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初二年级。初二上学期,教室内的一场嬉戏彻底将两个男孩子之间的战争推向了高潮。在那一场打斗中,张光年因为身材的瘦弱,被满腔怒火的姚正军打的鼻青脸肿。
经那一役,张光军似乎对姚正军生出了怯意,再不敢当着他的面去逗支青文了。相比而言,姚正军却显得没有那么得意。他总是在自己和张光军之间进行对比,比如身高、长相、家庭条件、学习成绩、朋友多少等等,最终得出结论是自己还是略逊一筹。输给张光军的关键因素是,家庭条件!
从小生长在没有见过爸爸的家庭中的姚正军,内心深处是自卑的。他总想着自己所接触到的一切都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展,那种占有欲就像大海里的水一样源源不尽,没有尽头却也找不到源头。
在他生前的日记中曾写过这么一段话,或许能够反映他当时的心境:
人之欲
若无底沟壑
深邃,无止
上帝所给
初为够用
而非填埋
欲之深渊
吾,生于乡野。落地之日起,便不知家父何人?童年幼子笑我、骂我、辱我,无人怜我;村中妇孺嫌我、弃我、白我,无人喜我。有日,吾立于村南桥头,冲天呐喊,吾虽凡人,绝不认命。天似闻吾所言,突生悯怜,电闪雷鸣后磅礴洗万物。
乡村故人,皆吾所怨。他笑娘亲家无汉丁,扰闹家门无顶梁,欺骂庭院无两房。那时那景,今忆如昨!
母言少心善,教儿心宽,厚积薄。奈何世间太凉,众生不懂三尺床。他人砸我门框,窃我粮仓,揭我瓦房,推我院墙。母跪求于地,只为孩儿口粮。那厮模样,一生难忘。待我成樑,定举钢枪,灭其于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