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宗伟说要看看洗衣机,里面并没有回应。两分钟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大胡子男人操着别扭的潍城话问姚宗伟干什么。姚宗伟假借看洗衣机的名义和那人聊了两句,说话之间,大胡子男人右手虎口的老茧、腰间的武器袋、裤角上的血渍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些,更让他断定这群人有问题。
大胡子男人冲着姚宗伟叫骂两声,摆手让他赶紧离开,并哐的一声将门再次关上。达到目的的姚宗伟不敢久留,转身边向着不远处的电话亭走了去。
“你好,我是柳先行。”
柳先行坐在办公桌前,一脸的威严。
“我是老鬼。”
姚宗伟说话的时候四下扫视着,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最有效的信息传给对方,这就是他要做的。姚宗伟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又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嘟嘟了几声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浑厚带着沧桑的声音。
“惠民路1o7号,庆华洗衣机店,5个人,有武器。”
“知道了!”
一切做完之后,姚宗伟跑到了洗衣店对面的一家小旅馆开了一间朝路的客房。这里刚好能够看到对面洗衣店。
马路上的行人不算多,姚宗伟坐在窗台前,口吐狼烟、眼望众生、心念幼儿和娇妻。那一刻,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签下了卧底线人的协议了。这么些年来,终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有家不能回、哪怕只有百里来路,也不能跳出那张协议的束缚。
他心中嘀咕着等到这期协议到期,就洗手不干了。随着时代的变化和孩子的长大,未来城市的展和经济动向也基本看得清楚了。退出卧底线人组织之后,便去市场干个鱼档,从江河入海的地方倒卖些海鲜,或许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只是在不同的年龄段上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五个外地人,确如姚宗伟的判断那样。他们从外地过来,由于火车上查得紧,货只能通过物流的方式过来。
当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夜幕下的清水城显得格外冷清,天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磅礴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姚宗伟将手中烟头摁灭在窗台上,向楼下走去。在接待处给了老板娘五块钱,便用前台座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对方没有说话。姚宗伟只是简单说了两个字——老鬼!
“我就知道你会打过来,哈哈”
柳先行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继续道:“这次行动非常顺利!小姚啊,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那就好!”
姚宗伟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在卧底期间见过太多人的落魄和死亡,也见到了太多人为了金钱不惜兵戎相见。所以,他暗自告诉自己,将来一定将清水城中的沙砾清理干净。如今他做到了,那微微的点头似乎是对自己誓言的答复。
“还有,你上次提到的事情,上面已经批下来了。本来后天在清水城有个会议,想着到时候当面和你说的,看来现在我若不说,你是不会放过我了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柳先行爽朗的笑声。
“谢谢柳队!”
姚宗伟说话的时候,眼泪差点掉下来。
“今天晚上十点,你去弥河公园里的凉亭,那里有人和你接头。切记,当前形势紧张,切勿大意被人尾随。出了事,我现在保不了你了,只能自己生扛!”
柳先行的说话的声音似笑非笑,带着点诡异和狡诈。
姚宗伟知道自己退出卧底线人组织的申请一旦被批准,那就代表着自己是一个自由人了,是一个和普天下劳苦大众一样的群众!
也就是那天晚上,郑钧和姚宗伟碰头了。
曾经郑钧问他这么多年不回家,不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林秀英母子吗?对于这样的问题,姚宗伟显得很平静,只是淡淡的说道“人生是脆弱的,在环境和事情面前,大多数人因为无法改变环境和事情的展,从而就成了达尔文笔下适者生存的那部分。别人的眼光是一种无形的控制武器,不疼不痒,却能将人所有的精气神榨干。别人的言语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禁锢着人类卑微的灵魂和心智”
。
望着窗外的天空,郑钧不由感慨世事万千,人如蝼蚁一般存活着,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