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地植桑可養十數筐蠶,少亦四、五筐,最差也有兩三筐。如果絲貴時,一筐蠶即等於一畝地的出息,也就是說桑田的收入是種一畝地的收入的四五倍。而杜家一共有兩畝桑田,三畝麻田,這些都是平日馮氏自己種,除卻織布還買生絲,全部進自己口袋。
她知道自己織布比不得人家那種真正妙手生花的,只能算中等,有什麼大單子老闆還能想到她的地步,且她不會創,也沒有什麼靈氣,織的最出色的就是絹,所以這麼多年一直織絹為主。
好歹手裡有了一百三十兩,她的一百兩是死也不能動的,丈夫也不能告訴,這是她的底氣。三十兩是拿到檯面上的,甚至假意讓二嫂看到,以為她這麼多年只存了三十兩。
所以,她雖然知曉老爺子把七十多畝的收入都給大哥了,但也不會鬧的太狠,因為她自己也有受益,雖然比不得大房占的最多。
若薇卻道娘真是有格局,這樣爹也只覺得大房占盡好處。
但凡葬禮,都很忙活,杜家一共四個媳婦兒,迎來送往都得站樁。若薇還年紀太小,就和堂姐妹們在一起。杜若蘭是個溫柔的大姐姐,很耐心的帶著大家翻花繩,有時候還從廚房偷一塊炸魚或者炸丸子分給幾個妹妹吃。
「三妹妹,張嘴。」杜若蘭又摸了半塊糯米圓子給她。
這糯米圓子是用瘦肉做的,外面裹著糯米,這次辦喪事,家裡僅剩的兩頭豬都殺了。若薇心想難道日子不過了麼?
「好吃,謝謝大姐。」若薇笑道。
杜若蘭道:「客氣什麼,這不是應該的麼?去年過年,我娘讓你跟著我們去縣裡,三嬸捨不得你,要不然咱們都在一處,城裡比家裡倒是好玩兒些。」
她話說的很親熱,但前世自己娘去世了,這位溫柔的大姐姐都嫁去縣令家了,可沒看過自己一眼,倒是每年準時給繼母劉氏送節禮。
再者,若薇如今了解自己娘親的性格,就是看的太透徹了,所以不願意承人家的小恩小惠。
「反正我要跟著我娘就好了。」若薇喃喃。
外面又來了不少客人,四嬸王家的親戚來的最多也最全,她五個兄弟都過來了,四嬸有人撐腰,說話也是唾沫橫飛。
又聽說馮家人也過來了,馮氏趕緊把若薇牽著出去,若薇就見到了外祖一家人。外祖母馮太太今年四十六歲,她和女兒馮氏完全不同,她生的皮膚白皙,身材苗條,杏眸翹鼻,望之如三十來許人。她見著若薇就抱在手裡不撒手,還塞了個大紅包給她。
「我們薇姐兒生的可真好看。」馮太太誇讚。
娘很得意:「娘,您總說我不像馮家人,其實就是你把我生的喝涼水都胖的體質,可我女兒好看吧,十里八鄉不是我自吹自擂,都沒見過比我家薇姐兒好看的。」
若薇忍不住看了看外祖母身後的外祖父和舅舅,外祖父皮膚微黑,但身材魁梧,眼眶深邃,雖然皺紋橫生,但看的出年輕的時候相貌不錯,就別提舅舅了,今年十七歲的少年,生的唇紅齒白,睫毛尤其長。
馮氏的確和馮家人完全不像,但即便如此,馮氏一開口侃侃而談,行事條理分明,說話擲地有聲,比馮家人看起來都強一些。外祖父外表魁梧,實際上為人還有些軟弱,做事猶豫不定,舅舅雖然生的清秀,但不管在哪兒,他都是一幅大家別關注我的樣子,馮太太脾氣風風火火些,但說話總不顧忌別人。
但馮家人顯然以娘為主心骨,他們感情也非常好,那種家人之間的親密,是外人無法體會的。
馮家人送了花圈輓聯,下半晌就回去了,聽聞舅舅二月份要參加縣試,不能耽擱。
閒事不提,又是頭七之時,杜老爺子下葬。
下葬完,由杜老太提出分家一事,還請來了杜家一位本家族叔做見證。
若薇她們這些小孩子都被關在祠堂外面,她時刻記掛著馮氏的死,故而也想從分家中探聽一些端倪,因此故意借著尿急到南邊窗戶下貓著聽牆根。
裡邊杜大伯這次倒是跳出來的很快:「我是老大,奉養娘親,也是應該的,至於妹妹尚未成出閣也沒定親,嫁妝也由我出。」
杜家族叔夸道:「這做老大的就是得吃點虧,不過,也沒事兒,吃虧是福。」
此時,若薇沒想到是羅氏跳出來說話了,她說的很流利,一點磕巴都沒有,還非常無私慷慨,聽起來都不像羅氏的為人了。
「大哥有兩兒兩女都未成婚,如今老太太和小姑也都跟著他,他一個人養這麼多人,對他們而言也不公平。我是個婦道人家,成婚十幾年沒孩子,杜家厚道把田均分給我們,但我不能占這個便宜。不如這樣,長房和四房都有兒子,讓他們先分,也多分點。」
杜老太很是贊同:「老二媳婦,你是個明白人,我看鎮上的鋪子就分給老四,這幾年一直是他打理,你們其他人,老大在縣裡當差,老二你們有藥鋪,老三你是考功名的人,不可能經商,你們說呢?」
大房二房都說沒意見。
顯然,三房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因為杜宏琛的確不可能去做生意,馮氏一個人一年賺的比包子鋪多,也不可能要那間店。
杜家族叔點頭:「你們家鋪子給老四,我先寫上,至于田地呢?一共是上等水田三十畝,中等水田二十畝,谷、黍各五畝,棉花十畝,油菜五畝,桑麻共五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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