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多少人能夠共苦,並不能同甘,娘平生最心高氣傲,更不會伏低做小討好別人。
這件事情若薇悄悄告訴馮太太了,馮太太就嘆道:「我們家就你娘是這樣的,我明明足月生的她,但她卻瘦的跟皮老鼠似的,看著就有不足之症,所以我和你外祖父就在她小時候每日熬骨頭湯給她喝,只她小時候也只是生的結實些。後來也是我們害了她,家裡突然欠債,她不得不日以繼夜的織布,晚上餓了還要宵夜或者吃零嘴,成日還坐著不能起身。後來嫁給你爹,她也沒有一日是停過,之前我記得她待嫁那段時候,什麼都不用做,就那幾個月就瘦了快二十斤,好些人說她生的像菩薩一樣。」
馮太太因為娘的事情要回老家還願一趟,若薇見馮氏一切如常,知曉娘心智堅韌,她只能等娘生下孩子之後再說減肥的事情。
而爹爹似乎對娘更體貼了,就是出去教章員外的兒子讀書,也是早起把飯做好,讓娘在鍋里熱一熱就成了,晚上更是回來隔三差五的煲雞湯。
過了四五日,小翠過來教若薇學刺繡時,也和馮氏聊起八卦:「杜夫人,您是不知道啊,最近有人賣私鹽被抓了,打了一百棍子,還說要徒一年呢,我看他恐怕連命都會沒了。」
其實賣私鹽被抓到很嚴重,但老百姓買私鹽的也不少,白淨、細膩,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杜家還好,一共就兩個大人一個孩子,一罐鹽都能用大半年,倒是從沒買過。
馮氏驚訝:「這可真是的,是誰被抓了?」
小翠撓了撓頭:「是個姓彭的,人家都叫他彭七,穿的倒是人模狗樣的,哪裡知曉做這等勾當。」
馮氏「哦」了一聲,若有所思。而若薇也似乎想到了什麼,等她爹回來,爹依舊是一回來就鑽去廚房燒菜,很快就做了兩個菜一個湯,一幅「煮夫」的模樣對娘道:「映雪,絲瓜雞蛋湯,來,喝一碗。」
完全一幅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模樣。
若薇埋頭吃著飯,心道爹的手段真的是夠狠的。
第12章節禮
馮太太這麼回去一趟,在鎮上歇腳時,正好碰到杜二伯了,杜二伯連忙上前打招呼,馮太太聽說了羅氏在分家時上躥下跳,實在是深恨,如今見了杜二伯,只是淡淡的。
反而杜二伯這個人,一貫重視手足,倒是問起馮太太關於弟弟一家的狀況。
馮太太見羅氏掀帘子走出來,就靈機一動道:「好著呢,我那女婿近來找了一份營生,教城中富戶章員外的兒子讀書,偏巧我女兒也有了身子,如今正好坐穩了胎,我老婆子還說若是在村里,總有你這個伯哥在,還去看別的什麼大夫,花那個冤枉錢做什麼。」
自從上次羅氏在分家上幫了閔氏的忙之後,閔氏和杜大伯一起拉著杜二伯說了許多,什麼羅家老爺子臨終把女兒託付給杜家,不能辜負人家,又說做豆腐的現在只圖人,到時候進門就不一樣鬧的家宅不寧云云,讓杜二伯打消了念頭。
才剛輕鬆幾天,沒想到對頭馮氏居然有了身孕。
她急忙上前問道:「親家太太,弟妹這麼快就懷上了?」
馮太太笑道:「哪有這麼快,她都進門六年多了。」說完,話語又急轉直下:「若是早點來倒好了,不過早些時候杜女婿在府學,要不然也不會分家才分了那麼幾畝地。」
羅氏和四弟妹王氏不同之處在於,她知道道理,只是她更有私心,而王氏是個糊塗人。所以,聽到分家,她表情不自然。
馮太太見目的達到,也就不刺激她了,畢竟她不是個刻薄人,只是羅氏太過分了,所以笑道:「說起來我們還得趕路,就先走一步了。」
杜二伯有心想包些補品過去,但見羅氏一聲不吭,到底不敢擅做主張,只陪著笑,馮太太看著杜二伯也可憐。
自家女婿讀書雖然全仰仗女兒,可人家夫妻二人互相扶持,哪像這個羅氏光搜刮男人的錢有什麼用,只知道厲害,在男人眼裡越發麵目可憎。
搖搖頭,馮太太轉身就回府城。
春去秋來,若薇也六歲了,她是在紫薇花開的最盛的八月出生的,過完生辰,就是中秋節了。娘這幾個月有身孕,以前每日能織一匹,現下兩日織一匹布,但織絹是家中一處大的進項,有時候一匹布比銀錢還好使。
「到了九月,棉花摘了,今年就全部拿來紡線了,不做棉衣了。」馮氏道。
孩子出生家中不知曉又要耗費多少銀錢,馮氏自己還得坐月子,又一個月不能下地做事,所以只好儉省些。
若薇自然可以,以前娘每年都給她做兩身襖,且都做的大一些,都能穿。杜宏琛也不必說,去年過年馮氏給他做了一身家常襖,來府城之後,章家許諾給他做兩身衣裳。
衣襖可以穿舊,但節禮要準備好,若薇歪著頭聽馮氏在算:「往年我不在這裡,難為相公你一個人,怕是也沒有準備什麼,今年咱們得送厚些。你府學教諭那裡,彩絹我封了兩端,兩簍時鮮果子,一盒月餅,一盒雜色糕點,兩隻湯雞,一小壇酒。旁的你同窗、章富戶還有我娘家俱一盒時興月餅就成。你看如何?」
若薇見馮氏包了兩端絹,一種絹是熟絹,據說爹的那位教諭最愛作畫,熟絹作畫最好,另一種是提花絹,顏色鮮亮,適合裁剪做衣裳。
「娘子,這樣禮是不是太厚了?」杜宏琛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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