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夏天转眼就到了尾声,庭院中开府那年植下的葡萄已染上了浅浅的色彩,青黛随手送藤上采了一小根枝丫在嘴里嚼了嚼,看着忙来忙去开库房取东西的以柔和坐在一旁喝茶的宋舒予,笑道“不过是随着去秋狝罢了,蘅儿又不是第一次去了,虽说这次你没跟这儿,但是还有德贵妃在呢,谁能欺负了蘅儿何必这样忙碌呢”
“这次不一样。”
宋舒予摇头浅笑,状似打趣般的道“说不定这一次蘅儿能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回来呢”
青黛扑哧一声笑了“若是这样倒也好了,也省的到时候还得费力气给她择定夫婿。”
她不过当这一句是玩笑话,垂站在宋舒予身后的以筝却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到以柔耳边说了两句。
总归最后,蘅安的行囊之中多了一块血玉鸳鸯佩,可以一分为二作为定情信物的那种,宋舒予最后见了不过垂眸一笑,点点头默认了。
送走了孩子,宋舒予因为某些原因也开始闭门不出打坐调息了,青黛来了两次,见宋舒予仍待在静室中闭门不出也就算了,每日来看看弘晨,或是碰上宋舒予出来一起用顿膳食,于这日子,也算得上是岁月静好了。
日子就在宋舒予的闭门不出之中缓缓流淌,最后过了大半个秋,宋舒予终于彻底踏出了静室的门,一身气度更胜往常,凌厉又淡漠,单单一个眼神过去,便能让人腿软到想要跪地。
好在她也知道这样并不可行,休息一日之后,已恢复了往常淡漠却温和的样子。
宋舒予的卦再没错的了,蘅安回来的时候,一身爵位已经达到了二连跳,一举跨过郡主,受封和硕珩文公主,赐田庄土地,赐婚杜尔伯特部世子,待公主成年完婚,公主府也已经在筹备之中。
宋舒予得了消息不过慢慢地摩挲着腕上的玉珠,垂眸一笑,青黛手上的动作却是一顿,猛地转头看向宋舒予,见到这个难得的笑容又转过了头,低头半晌,不止在想些什么。
众人回来之后,胤禛哭笑不得地对宋舒予抱怨蘅安的壮举“你不知道咱们蘅儿做了什么,世子的马受了惊,蘅儿吩咐侍卫一箭射死了马匹,然后拿着一块儿玉佩问杜尔伯特部的世子,救命之恩可要以身相许你不知道,当时杜尔伯特部的王爷面色有多难看。”
“那就知道万岁爷的面色有多好看了。”
宋舒予抬手给胤禛添了些茶水,笑道“院子里那两棵茶树产的,味道不算上好,好歹是你女儿亲自浇水松土炒出来的,尝尝。”
胤禛闻此,欣然端起品了品,然后笑道“这味道极好,要我说,便是一般的贡茶也比不过这个了。”
“若说蘅儿这脾气,有八成都是你惯出来的。”
宋舒予无奈摇头“夸也得有个限度啊,这样品质的茶拿去和贡茶比,只怕贡茶得哭。”
胤禛笑笑,又问道“给额娘送去了吗”
宋舒予笑着道“备了一瓶,还没送呢。”
“那就多备一瓶,给汗阿玛也送过去。”
胤禛道“这一次蘅儿做的事说是美谈,其实若不是汗阿玛压着,还不知有多少御史弹劾呢。”
“嗯,知道了。”
宋舒予点了点头,一面给以柔使了个颜色,以柔忙下去准备了。
一面说着话,一面蘅安也进来了,穿着一身绯红滚金的旗装,外罩着玫瑰紫撒金比肩甲,扎着的辫子下垂着赤金镂空雕花的铃铛辫坠儿,脚下踩着三寸高的花盆底,耳上的红宝石耳铛质地通透、熠熠生辉。
宋舒予笑着对她招了招手,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额娘,这不是听说阿玛在这儿吧,女儿有一事要求阿玛。”
蘅安给二人见了礼,一面上前道。
胤禛冷哼一声“还有什么事要求堂堂和硕公主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儿吗连人家杜尔伯特部的世子都敢抢了,你可真是爱新觉罗家的好公主,我可当不得你一身阿玛。”
没错,胤禛对宋舒予的说法是美化过的,真实情况是蘅安让侍卫救了世子之后,提着鞭子打马上前用巧劲儿缠住了世子,只给了两个选项,要么接过玉佩,要么挨一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