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蛮拿过来一看,气得不轻,又怜其孤苦,姑且收留下李氏在客栈安身。
又怕惹人耳目,遂又设法替她改头换面一番。
原来这李氏自幼家逢变故,被卖于席家做童养媳。
而李氏的公公已经身故,婆母黄氏靠卖编竹篮、鱼篓到集市变卖为生计,孤身一人将独子席文渊与她拉扯大。
李氏与席文渊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到了及笄之年便嫁与席文渊为妻。
但两人成婚三年,也未有一儿半女,婆母黄氏因此而不悦,又张罗着替儿子纳妾。
本来已与人订好了亲,可这美妾还未过门,席文渊竟无缘无故在江中殒命了。
这样一来,做妾那家自然就退了亲。
黄氏一下没了后,族里有人觊觎她家祖业,便动了那歪心思。
那人又暗地里向族长席老太爷进谗言说黄氏既已绝后,她家的祖产,理应纳为席家族产,众人皆想霸占一份,遂纷纷如此这般。
这黄氏哪里肯,双方一时争执不下。
而黄氏新丧爱子,逢此劫难,又气又惊,不出一个月便病逝了。
正在李氏服丧期间,族人装模作样来吊唁,却意外现她有孕在身。
无论她如何解释,这是丈夫的遗腹子,旁人却是不肯信,硬是诬告她与其他男子私通有孕。
闹到席族长那里,不由分说,上来便是一顿家法伺候,将她重打五十棍,一下打了个半死。
她内心凄苦,实在是百口莫辩,就说要去衙门鸣鼓喊冤。
席家一族上百人商议后,连夜决定将她家法处决。
后又怕她沿途闹事,就将她舌头也割了去。
玄清子看后愤愤不平道:“这席家族人也未免欺人太甚!”
水叔也唏嘘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众人纷纷施以同情,李氏大为感动,每日殷勤地替大伙浆洗衣物,洒扫客房,将客栈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
只消阿蛮一坐定,李氏必有一杯香茗奉上,就连阿蛮也夸她妥帖至极。
一日夜里,正当香炉内熏香燃毕,阿蛮正欲添香之际,忽觉一阵阴风吹来,脖子一片冰凉。
她头也不抬,见怪不怪的道:“戚氏你下来罢,莫要装神弄鬼。”
吊死鬼戚氏倒垂于梁上,红红的舌头露出三尺长,说:“老身还是习惯这番模样见人。”
阿蛮转过身,卧在塌上懒懒道,:“随你便。只是我见你舌苔厚白,许是上火了罢……”
戚氏道是她闲来打趣,也不以为意,又接着说道:“新来的李氏,你要多加提房一些。”
阿蛮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何?”
“我见过了她丈夫席文渊的鬼魂。”
“哦?他有同你说了甚么?”
阿蛮凝神问道。
可正待她要细问之时,又听闻房外有人敲门,看这门窗上剪影,是李氏。
一回头,吊死鬼戚氏消失不见了。
阿蛮开了门,原来是李氏端了安神汤过来。
她笑着接过茶汤:“倒是劳烦李娘子,你怀了身子,还是早点歇下罢。”
李氏不由自主的向里屋瞟了一下,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
阿蛮望着她的背影,饶有兴致道:“这女子……着实有趣啊……”
又过得几日,阿蛮见李氏与玄清子在后院窃窃私语,玄清子又塞了一包东西给李氏。
李氏瞥见她来到,红着脸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