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不知是甚妖物,昭娘慌了,丢下棒槌就跑,洗净的衣衫也忘了拿。
那怪鸟还在后头哀哀的叫。
跑了好一会,昭娘大口喘着气。
回到家中,仍旧惊魂未定。
那大鸟血淋淋的伤口,声声凄厉的哀叫,挥之不去。
昭娘魂不守舍了半天,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上才醒悟过来,衣衫忘了拿回。
一想到丢了衣物,免不得被婆婆责骂,昭娘左思右想,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还是回河边取了衣衫再说。
那只怪鸟伤成那副模样,想来也害不了她。
万一那只大?不是甚妖物,是神鸟,见死不救上天岂不是要怪罪于她?
待她战战兢兢回到河边,那只大?已然奄奄一息,但身体仍有起伏。
她哆哆嗦嗦拾起了衣物,正待拾取棒槌时,怪鸟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毛羽坚硬。
她吓得缩回了手。
怪鸟双目流泪,似在哀求。
昭娘一下便心软下来。
万一那只大?不是甚妖物,是神鸟,见死不救上天岂不是要怪罪于她?
来河边的人渐渐多了,昭娘连忙把大?藏在洗衣背篓里,一路匆匆回家。
她将大?藏在织房,细细帮它清理伤口,找来干净布条把它伤口绑好。
而后又拿了些许剩余吃食来喂,大?却扭头不吃。
她也是又气又笑:“你都这番模样了,还如此挑三拣四。”
大?似通人语般,生起气来,把头埋在翅膀里。
没有法子,她只好采了些浆果喂将它,也是不肯吃。
昭娘不由得叹气,想来也是个吃荤不吃素的家伙。
一咬牙,她悄悄拿了家里的布匹跟村里的屠户换得大肉、下水,切碎了喂,这鸟儿吃得倒欢。
她一边喂一边告诫那鸟儿:“可不要乱叫,引得我婆婆过来,怕是要烧水拔光你的毛。”
鸟儿吓得一抖,又如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昭娘也被逗笑了。
自此后,昭娘一边纺织,这三足鸟便乖觉的在一旁看。
见它似通人性,也不吵不叫,家里人浑然不觉。
昭娘笑道:“瞧你这丑脸,瞅久了倒也顺眼。”
鸟儿滴溜溜的转着黑眼珠,用鸟喙蹭了蹭她腿。
夜晚有只鸟儿相伴,想来也不算孤单,聊解相思之苦罢了。
在昭娘的精心照料下,三足鸟逐渐能站起来了。
昭娘细细叮嘱道:“好了你便飞走罢,我自是无余钱养活你啦。”
此话不假。昭娘已无钱买肉,采了浆果给它,它瞧了一眼便像个鹌鹑似的把头埋在脖子里。
饿了一日,它才勉强吃了些浆果果腹。
夜里,昭娘忙着织布,脚踩踏板,双手来回在经线中穿过带有丝线的梭子,只有单调重复的机杼声,三足鸟打起了盹儿。
直至后半夜,昭娘才回屋歇下。
然一大早便听得婆婆在门口叫骂,骂她是丧门星加扫把星。
竖起耳朵一听,才知是婆婆养的鸡不见了两只,怀疑是她偷了。
昭娘不禁叫苦不迭,想是那只三足鸟捱不住饿,半夜里把鸡叼去吃了。
平白无故挨了好一顿骂,昭娘自是气不过,赶去织房就要撵走三足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