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看看尸体完整度吧?这脑袋都碎成这样了我哪知道招来的是什么鬼啊?想吓死我?!”
“无论如何,清心镯在她手上,虽不知为何没有吸食她血肉,但终究是三邪之一,你我还是小心为妙。”
“这也真奇怪……这邪门镯子居然能老实呆着,简直比我当时用师傅的法器封印住还安分!”
“这具尸体……不能动,说不定是有什么因缘,压制住了清心镯的邪气。必须要查清楚……”
“招这半天,连个孤魂野鬼都看不见,上哪给你问去!我看还是打道回府,咱先去关府尚府打招呼让人来收尸吧!”
“…你不去……”
“不去!我知道你想说啥,我也早说过了,我早跟东临皇家没关系了!再说了,那皇后因为当年的事可恨我入骨呢,我可不想去触霉头!”
“想说以你的关系行事能方便些,你既然这样说,罢,那咱们便先去报丧吧……”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关玉秀的周边安静了,她沉着心神,意识如此平静清晰。想着,又是这样。又没“死”
成。听那样子,尚棠倒像是彻底死了。自幻境几日相处,原本觉得可惜,如今,关玉秀反倒要羡慕起尚棠来。想死便死了,多么干脆。她要是也能如那般死去……要是能代替尚棠死去……不。若是……夺了尚棠的“死”
。
也是解气。——是啊,凭什么尚棠想死就能无声无息的这样死去?其存在既不被人所注意,也不被人铭记,如一滴水汇入江湖大海,如此自然。真讽刺。这原本可是关玉秀的梦想,却被尚棠实现了。被那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尚棠。可恨的尚棠、可怜的尚棠、不该死的尚棠。——尚棠。不想死的尚棠死了。关玉秀却没“死”
成。残酷。冰冷。毫无意义。关玉秀的不甘心,甚至可以说是嫉妒、憎恨,总之,绝不是正面的、良好的、值得敬仰的东西。就在这一刻,以从未有过的方式,令她足以作出一个利己的决定。那不断翻涌的负面情愫如漆黑深谭中的漩涡,席卷着她的一切不停地沉沦。而随着这个决定,尚棠注定要遭遇他的不幸。关玉秀自血肉泥潭中绽放微笑。活该,尚棠。——你总要骗我。明明说过的。也那么承诺过了。所以……到了履行承诺的时候了。那么,然后……你就也和我一起,承受不幸……如何?好、很好。青、白。红、白。暖的、冷的、软的、硬的。重新,重新拉进来。合上啊。合在一起啊。很快、很快的……只需要一个灵魂的瞬息。——————————————————“关大小姐与尚三小姐的遗体找到了。两人确实均跌落山崖,已亡。”
卫兵传来的消息,证实了先前那两人的报信。看到抬来的尸骨,尚相一家到没什么反应,只有那两个姐姐和夫人装模作样的挤出几滴眼泪。“三丫头一向贪玩,没想到只一夜功夫,竟落的这地步。”
尚相瞧着卫兵抬来的被包裹严实的尸体,叹息一声。“老爷,错不了,是三丫头,你看那红衣裳,和那些金首饰,不都是三丫头常穿戴的吗。唉,好命苦的丫头,还未及笄就这么夭折了。”
尚夫人拿着手帕假装拭泪。“我苦命的三妹妹,不过是一时糊涂,出去私会,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尚相家大小姐尚蝶一边假哭一边和周边交好的贵女们解释。“私会,三小姐不是和关小姐一起被发现的吗?”
贵女们边安慰她边窃窃私语。“莫非是出去幽会被撞见了,二人起了冲突”
“关小将军呢?”
“好像是在寻人的时候从马上跌下来,重伤昏了。”
“唉,他也是救姐心切。”
“真的是为救姐姐吗,你不知道小将军和尚三小姐的事啊,这可说不准。尚珠,你说是不是?”
“……”
尚相家二小姐,尚珠看着那具包裹在白布之下、湿漉漉的尸体,却瞪圆着双眼,脸色异常苍白,恐惧的半天才说出话来。“怎么…她这模样……比起摔死,更像是……溺死……”
她这么一说,众人这才仔细一看,方也才发现了问题。“兴许是掉进了湖里……”
“不,三小姐是倒在了崖底,附近没有河流。”
卫兵回道。尚相家的几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尚珠的脸色越发铁青,她狠狠心,猛的前去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尚珠猛的发出尖利的叫声。……尚棠的死相。和那天尚棠被她推下湖,挣扎过后不再动弹的模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