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琴三绝,果真不同凡响,周而复始,仅用九招,便将一代怪侠硬生生震得昏厥过去。
在场诸人之间,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还是恩情两重,但不幸的是,造化作弄和情牵恨连,好事难偕,情人变仇人,化友为敌,怎不叫人怆然涕下,为之慨然长叹。
黄子辰环目四顾,心中感触良久,特别是面对倒地的怪侠翁卜离,更是心痛欲碎,欲语无言,欲哭无泪。
白琴姑道:“那叛徒肖云鹤老谋深算,此番铩羽而遁,绝对不会罢休,随时都可能去而复返,咱们快点办完正事,才好去狮吼岗找西门巨霸索债要紧,只要咱们的功力一旦大成,重振昆仑派声威并非难事。”
逍遥剑百崇金听在耳中,仰天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为了成全辰儿的一片报师之心,老夫决定成全于他,谁叫老夫当初一念糊涂,不察是非,实在是怪不得别人!”
百崇金心转意决,银虹划空,“刷,的一剑准备拦腿斩下。
黄子辰一愣,急道:“前辈且慢!”
百崇金住手凝视,话还没说出口来,白琴姑冷若冰霜似的质问道:“子辰,你要干什么!?”
黄子辰胸有成竹,肃容说道:
“昔日,百前辈剥下先师腿上一块皮肉,腿骨未断,一报还一报,你老人家只要把膝盖以下的皮肉削去,此事就算彻底了断了!”
逍遥剑百崇金一生豪侠仗义,对黄子辰溺爱至深,尤其是未能收徒授艺之事,一直耿耿怀于心,引罪自责,闻言马上说道:
“使得,使得,你怎么说,老夫都依你,但愿你日后能善待莺儿。”
说罢,卷起裤管,用剑一块一块将右腿上的皮肉削了下来。
百崇金腿上血肉模糊,鲜血滚滚如泼,他却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没有丝毫恼恨黄子辰之意,一直低头行事,不哼一声。
黄子辰见此情景,心中悲痛欲绝,热泪簌簌地淌下,似乎想说点啥,却又不知说什么为好。
白琴姑此时,眼圈已红,珠泪盈眶,心中也不胜伤感之至。
逍遥剑百崇金从容不迫,一剑一剑地割着,皮肉一片一片地落了下来。
不大工夫,龙吟堡主百崇金右腿膝盖以下的皮肉已经削去一大半,一支右腿下端的森森白骨,已经裸露出来。
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但是,他却仍然默默无语地,一丝不苟地继续割着,一点恨意也没有。
霍然,黄子辰三步两步的扑倒在百崇金面前,热泪满面地说道:“百前辈,您老人家对我的恩情子辰没齿难忘,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请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前辈您老人家怎么不说话?”
说到这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百崇金喟然长叹一声,伸手硬把他拉了起来,肃容沉声道:
“辰儿,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你做得很对,老夫为什么要骂你?老夫一生以行侠仗义自诩,从来俯仰无愧,唯有对令师白大侠的这件事实感万分愧疚,虽死难赎。”
说话中,仍自一剑一剑地削个不停。
黄子辰睹状,越痛不欲生,哽咽着说道:“百前辈快住手,您老人家难道一点也不疼吗?”
“白大侠当初也同样受尽了痛苦的煎熬,老夫受点苦楚,实在是罪有应得,这条右小腿上有一皮一肉存在,实在无颜见白刃大侠于九泉之下。”
他越是这样克己恕人,引罪自咎,黄子辰心里越疚愧难当,好似刀绞油煎,恨不得眼前这位老人,能够挟愤振剑给他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