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提心吊胆不敢停歇的奔波,心终于在此刻彻底安下,然而却也冷掉半截。
“钟兄……”
好奇地顺着目光所在看过去,路远周莫名脸一热,心脏都开始狂跳起来。
少年模样骄矜昳丽,然而骨架很小,瞧上去纤弱伶仃有股风流之态。
此刻正抱着另一个高大青年的脖子撒娇,仿佛要被对方嵌进怀里。
这就是修士吗?
普通人的皮肤怎么会那般白嫩嫩的……就连指尖都比旁人粉。
总盯着瞧到底不好,路远周同来来往往的新弟子一样,假装转开头却用余光去暗暗打量。
然而他刚偏过脸,便现身旁的人半点儿不掩饰眼神,直勾勾盯着那边的少年看。
“钟兄……你认识他吗?”
路远周家里是皇商,然而他兄弟姊妹多,论人情世故还有口条都不拔尖。
因着天生有些神力,便被人指点着去问剑宗当弟子试试,果不其然测出来火木双灵根。
只是他天资并不如先前结识的钟翊。
对方在他前头一个测试,是单系上品木灵根,当时测灵石出来的光芒简直刺人眼睛。
“钟兄……”
路远周忆起离家时父母所言,要多和那些厉害的同门结交攀谈,切不可当锯嘴葫芦。
上下嘴皮子一秃噜,没头没尾道:“他、他身上肯定很香。”
“你说什么?”
钟翊收回目光,缓缓抬起眼帘打量着眼前高大憨厚的青年。
路远周自以为找到共同话题,然而话刚出口,便自觉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急得脸红脖子粗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如何知道他身上很香?”
这些天来一直面无表情阴沉沉的人,此刻唇角懒懒地扯出抹笑意,透着似有若无的嘲讽。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在对方堪称审视的冷淡目光下,路远周慌忙解释道:“我听我娘说,那些达官贵人讲究些的嘴巴里都要含香,浑身上下都熏得香喷喷。”
“想来仙门子弟更加不凡,所以……”
路远周有些窘迫地低头,只觉得自惭形秽,“和那位小师弟相比起来,咱们真是泥巴捏的了。”
……
那日白虹剑被动触禁制,用最后一丝灵气将钟翊打伤。灵力压迫丹田,叫他足足昏迷了两三个时辰才醒转。
睁开眼睛的瞬间,天色昏昧,四野寂寥。除去夜鸦啼鸣外,天地间仿佛独独只剩下自己。
然而让钟翊惊迮的,是现云渺不在身边。
对方那么怕黑能去哪儿?
在秀水村之时,街坊乡邻间知根知底彼此熟络,云渺都不敢一个人出去捉萤火虫。
偏生还又娇气又笨,走不远不说,倒是总爱迷路。
钟翊愈想愈怕,强忍胸腔疼痛四处找人,手背叫不知名的杂草割破好几回。
然而遍寻不到,慌乱之下直接一口淤血吐出来,反倒叫头脑清明几分。
冷静下来他才忆起,当时不见的不只有云渺,还有地上那个年轻修士。
……
“钟兄!我并没有说你是泥巴,只、只是说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