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把杯子放回去。
“明天走不了了吧?”
伊雷说,“我身上可没带几块钱,路费都在你那里。”
“嗯。”
雪莱说,“我给曼塔银行打了电话,他们会冻结我丢失的卡,再邮寄一张新卡过来。到时候用新卡取点钱出来就可以了。”
“要用多久?”
伊雷问。
“两三天吧。”
雪莱捏了捏鼻梁。
雪莱的表情很疲惫,就像一个好不容易快到达终点的运动员,忽然被告知后面还有一场加时赛。
伊雷干脆一屁股往床上一坐,膝盖和棉被鼓出的形状紧挨在一起,出轻微的摩挲声。
“老板,雷斯奥的啤酒节快到了,你知道吗?”
“嗯?”
雪莱抬起头。
“啤酒节,差不多是下城区最热闹的节日。”
伊雷说,“就这两天,所有的酒吧商铺都会开始筹备,节日当天你能在城市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喝到啤酒。其他的还有小吃、烧烤、点心……都比平时便宜,要是脸皮厚一点,吃一圈试吃就能吃饱。”
雪莱有些迷茫,“我根本没听说过。”
伊雷笑了,“是灾后才有的节日。下城区的穷人遭了太多罪,总要找个出口泄情绪,又没有条件弄什么像样的娱乐,就拿最便宜的掺水啤酒搞一场狂欢。那阵势你肯定没见识过,很疯,但也很有意思。”
说着,伊雷低下头,前额的丝垂下,被说话时的气流带得轻微晃动。
“明天去街上转转吧,说不定能遇见些好玩的。”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雪莱的胸口扩散。
伊雷在安慰他。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低落、为什么要找钱包、为什么想快点出。
“嗯。”
半晌,雪莱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应声。
伊雷伸手把雪莱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掖了一下被角,“乖,该睡觉了。”
“别把我当小孩子。”
雪莱蹙了蹙眉。
“小孩子都知道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伤心就哭,你还不如小孩子呢。”
伊雷说。
“你”
雪莱气不打一处来,但刚开了个头就被伊雷打断。
“晚安,老板。”
伊雷站起身走出房门,关掉了卧室里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