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问道。
小杀手紧紧抿着双唇,拒绝回答。
“那好吧,我来跟你介绍介绍他,”
亨利接着说,“我正好非常了解韦里斯先生。他开始是怎么训练你的?打猎——猎小鸟和兔子,对吗?然后到你差不多十二岁的时候,他就让你去猎麋鹿。”
小杀手看都不看布洛根,像一块石头般面无表情地立着,但是他内心却忍不住想,这个老男人很了解他——他的眼睛,也可能是他的表情甚至是他的呼吸,都仿佛在告诉小杀手,他说的是对的。
“我猜他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应该是在你十九或二十岁的时候。应该猜中了吧?他还跟你说,要拥抱恐惧,因为‘你是一个战士,你有强大天赋,必须保护弱者’。对吗?”
小杀手还是一动不动。他表面一声不吭,其实已经怒火中烧了。
“但是韦里斯没办法制止那些流言,对吗?”
亨利说,“
你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这让你感觉像一个怪人。”
“你懂个屁!”
小杀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亨利笑了,“孩子,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懂。你对蜜蜂过敏,你讨厌吃芫荽叶,而且你每次打喷嚏都是连打四个。”
“人人都讨厌吃芫荽叶。”
小杀手觉得亨利真是没常识。
但是那老家伙还在接着说,“你做事总是一丝不苟、考虑周全、很守纪律而且狠辣无情。你很喜欢猜谜。你还会下棋,对吗?应该说很擅长下棋。你有失眠症,很难入睡,一入睡就做噩梦——我说的是那种让你在凌晨三点哭喊着求救的噩梦。”
小杀手此刻很希望天花板能塌下来——只要能让这老头闭嘴,任何事故都行。
“而且,你还有一些怀疑,”
亨利说,“这是最糟糕的。你恨这些无端的怀疑,你也恨产生怀疑的自己,因为那让你觉得自己很弱小——一位真正的战士应该是从不怀疑的,对吗?你最快乐的时刻,就是趴在地上瞄准目标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在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完美的轨道上有序地运转着。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老子不在乎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杀手语气轻蔑。
“看着我,白痴!”
亨利大吼道,“看看我们!二十五年前,你那所谓的父亲用我的血去克隆。你是我的克隆体,我们的基因是完全一样的。”
“他说的
是真的。”
丹妮用确凿的语气冷静地说。
“闭嘴!”
小杀手冲他们咆哮。
这两个人是嗑药了还是发疯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克莱·韦里斯领养的孩子,这不是什么国家机密。说什么基因,肯定是胡扯!必须是!
不,这太疯狂了。就算他们真的长得很像,这整件事也太骇人听闻了。克隆还是一项不成熟的技术,怎么可能克隆人呢?
“他选择了我,因为我是最顶尖的。”
亨利接着说,“他知道我总有老去的一天,到时候你就可以接我的班。他说你是个孤儿,他一直在骗你。而且,明明有那么多手下,为什么偏偏选择你来暗杀我?”
“因为我是最好的。”
小杀手说。
“哦?是吗?”
亨利用枪抵着小杀手的耳朵,小杀手登时一惊。
“你显然不是最好的杀手,你太笨了。不过我猜今天应该是你生日还是什么的吧,所以我必须死,而且必须是你亲自动手。只要我还活着,韦里斯的小实验就不算完整。你看看,你就是在为那样的疯子杀人。”
“你别提他。”
他的气愤和沮丧慢慢变成了泼天的怒意,“你只是想激怒我。”
“我是想救你。”
亨利说,“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三岁?还是个处男,对吗?你很希望能和其他人产生感情,建立联系,但是又不敢让他们靠近你,因为你害怕他们发现你的真面目。如果别人看见了真实的你,又怎么会爱
你呢?所以,全世界的人在你眼里都只是一个个目标,而你,只是一把锋利的刀。”
这连珠炮似的心理分析让小杀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抓住亨利的狙击枪枪管,往自己这边猛地一拉,亨利就势往小杀手倒去。小杀手一脚把亨利踢倒在地,亨利松开了狙击枪。小杀手伸手准备拿枪,但亨利迅速把枪踢给了丹妮,同时用手肘痛击小杀手的头。小杀手痛苦地躺倒在肮脏的石地板上,但马上就侧翻往旁边躲开。他余光瞥见亨利拔出了刺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把亨利手中的刀一脚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