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乘的声音听起来浮在虚空中,身形看着也有些晃荡。
苏沫觉得浑身酸痛,但是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是不是有些晕,医生说不要紧,你短时间内释放大量信息素,腺体有些受损,不过没事了,用过药很快就能好。”
周千乘伏在苏沫跟前,声音轻柔得和他冷硬的五官十分不符。
苏沫微微动了动手指,周千乘问他:“要坐起来吗?”
见苏沫点头,便轻轻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上。
又一阵头晕过去,苏沫慢慢转动视线,从房内家具和布局上扫过,突然停住了。
“这是哪里?”
他嗓子很哑,声音毫无力气,但这样几个字问出来,却带着一股无形的质问和压力。
周千乘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谨慎小心,他没回答,于是苏沫声音提高了些:“这是哪里!”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环京,我们家。”
周千乘很没底气地说话,一副被人追责的紧张样子。
苏沫抓着床单的手指轻微抖。他当然认出来这是第九区环京的房子,是他和周千乘婚后住过一年的房子,是让他在这里承受过各种磋磨的房子。
他气血上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别着急,别生气,听我慢慢说好不好?”
周千乘看苏沫脸色太差,一时之间心惊肉跳。苏沫坐在床边,他半蹲在地板上,两只手虚虚环拢着,没敢用力。
“好,你说。”
“我那天到了医院,你还昏迷着,腺体不太好,身上也有伤……沫沫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再留在云城。你气我也好恨我也好,我豁出去了,什么也不管了,一定要带你回来。”
苏沫猛地推了周千乘肩膀一把,硬邦邦的,推也推不动,气得开始锤床:“你凭什么带我回来!你问过我了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啊!”
“沫沫,你别生气。”
周千乘抓住他胳膊,怕他乱动伤到自己,“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了什么啊!”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云城,不该让你涉险,不该”
“你闭嘴!”
苏沫有些抓狂。他在极端恐惧中晕过去,醒来一睁眼就回到千里之外的第九区,现在还要面对周千乘的答非所问,简直要崩溃。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往外走,周千乘一把抱着他的腰,紧紧箍住。
周千乘双膝跪在地上,两条手臂像牢不可破的束缚,将苏沫固定在床上。两人一坐一跪,姿态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