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珍惜着仅剩的假期,在最后几天时间?里,时常出入北平各处,他带着她去酒楼、去茶馆、去看戏剧。
为她添置各种衣裙首饰,正如一对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
与此?同时,他们二人的毫不?避讳,也终于让一直苦苦寻找沐雨慕的沐逸凡,知?道了她的消息。
他惊喜地放下手中?的策论,“找到阿姐了?”
那日与沐雨慕吵架后,他独自一人生?着闷气来到书房,翻到了阿姐写?给他的策论。
文采斐然又见解独到,看到策论那一刻,他才记起,其实?他的阿姐比他有才华多了,不?然女官考试也要考四书五经,阿姐没本事的话,怎能直接考入。
悔意攀上心头,他的夫人又说阿姐的房间?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她来的时候什么样,离家出走的时候就什么样,就连她的包袱都是裹好的,还?额外在桌上放了几只价值不?菲的金钗。
阿姐在宫里那么多年,哪里认识外面人,夫妻二人双双后悔担心,几乎出动了家中?所有奴仆去找人,也在这?个时候,韩静儿终于懂沐雨慕说她掌家掌得差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奴仆一个个偷懒耍滑,根本就不?听他二人的话出去找,韩嬷嬷更是挑拨,“老?奴看她走了更好。”
韩静儿瞪了她一眼,“嬷嬷你若再说这?种话,就回我母亲身?边吧!”
她与沐逸凡一起生?气发火了,这?些奴仆终于肯认真寻找了,沐雨慕就在靠近皇城的南薰坊凌宅。
沐逸凡和韩静儿甚至顾不?得思考为什么她会在陌生?的凌宅,为什么会在靠近皇城非赏赐住不?得的地界。
两人套上马车匆匆而?至,正好看见沐雨慕在门口为凌凤宴整理大氅的样子,一声阿姐卡在了喉咙间?。
沐雨慕自然看见了靠近的马车,但她连眼神?都没有奉上一个,同凌凤宴道:“记得帮我跟她们带好,宫外的东西不?好送进去给她,让她们别介意。”
凌凤宴瞥了沐逸凡一眼,执起沐雨慕的手放在手边亲了一口,下了马车的沐逸凡脸当即就黑了,被韩静儿艰难拉住。
“放心好了,有你的书信在,大家都能理解,”
凌凤宴怕沐雨慕手冷,将她的手塞回了大氅中?,而?后又带着些亲昵道,“稍后,给宫正一个惊喜。”
自两人正式有了个家后,沐雨慕就发现凌凤宴变得有温度多了,她挑眉,“哦?什么惊喜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
“宫正马上就能知?道。”
沐雨慕推他,“行了,快去吧。”
“好。”
凌凤宴翻身?上马,大氅一扬,便露出了内里的红色宦官服,他冷冷睨了沐逸凡一眼,策马而?走。
沐逸凡心中?那股子火气,再次升腾而?起,他甩开韩静儿的手,奔到沐雨慕面前质问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你说的那个对食?阿姐你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沐雨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因他阻挡了自己的视线,而?微微侧头看向他的身?后。
本要追上沐逸凡的韩静儿被有过几面之?缘的夫人拉住,她惊讶回头:“母亲?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韩夫人隔空向沐雨慕点头,沐雨慕亦颔首示意,这?才将目光定?在了韩驰熙韩阁老?,也就是凌凤宴老?师身?上。
她一动作,沐逸凡也跟着回头,看到韩驰熙后,为自己刚刚的无礼一幕被二老?看见,脸色瞬间?爆红,“岳父、岳母。”
沐雨慕蹙起眉,“我竟不?知?你的岳父是阁老?。”
沐逸凡低声道:“岳父之?前有过嘱托,因他阁老?身?份,所以不?便让人知?道他是我岳父。”
她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我也不?行?”
这?时韩阁老?已经走近,“是老?夫不?让他告诉你的。”
韩阁老?携夫人来到沐雨慕面前,沐逸凡退至一边,同韩静儿站在了一起,两双眸子不?住打量他们三人。
沐雨慕冷笑?:“韩阁老?这?是何意?打算用这?种方式欺辱我?”
沐逸凡与韩静儿一同露出惊愕的表情,阿姐疯了不?成,怎么这?么跟岳父父亲说话。
可更让他们惊恐的在后面,内阁重臣韩阁老?竟然说:“岂敢欺辱沐宫正,沐宫正当年都敢在乾清宫前痛骂老?夫,老?夫还?不?至于使这?样下作的手段再让沐宫正骂一遍。”
沐雨慕久久凝视着这?位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人,终还?是说道:“都进屋吧,屋里说,外面太冷了,家中?只有我与凤宴二人,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听到凌凤宴的名字,韩驰熙沉默半晌,终背着手跟了上去。
韩夫人一路上语气温和的同沐雨慕交谈,院子如何收拾,屋里可以怎样摆件,沐雨慕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道谢一句。
偶尔视线划过沐逸凡,便冷冷收回来,憋得想与她说两句话的沐逸凡脸色铁青。
进了屋,沐雨慕专门为韩驰熙与韩夫人泡茶,韩静儿主动道:“阿姐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来便是。”
沐雨慕颔首,看向韩驰熙,“无事不?登三宝殿,阁老?今日寻我何事?”
韩驰熙也不?转弯抹角,“你可知?陛下要取消矿税一事。”
这?她自然从凌凤宴那听说了,便点了点头,只见韩阁老?面色复杂道:“取消矿税是利民好事,但矿税已经延续多年,如何取消总要定?下个章程。”
“老?夫,也是现在才知?道凌凤宴早在出宫时,便将各地的矿都统计了一遍,今日前来,便是想要一观数据,内阁也好早做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