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慕说话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十分正常的问:“那阁老?为何不?在宫中?,直接问凤宴。”
韩驰熙沉默,沐雨慕便懂了,前段日子,仁帝为凌凤宴父亲平反,一如凌凤宴所说,他的父亲死在了朝中?众臣构陷手中?。
凌凤宴自愿让污泥沾身?,只为还?父亲一个清白?,甚至顶着天下读书人的耻笑?,去当宦官,做得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韩驰熙这?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凌凤宴。
沐雨慕道:“好,我会同凤宴提起此?事,回头给阁老?送去。”
韩驰熙点头:“那老?夫便先谢过沐宫正。”
“阁老?客气,如今我已不?是宫正,阁老?唤我名字即可。”
韩驰熙未接话,继续称呼她为沐宫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就朝中?大事做谈论,沐逸凡与韩静儿听着自己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看着沐雨慕面对韩驰熙都能侃侃而?谈,如坐针毡、心跳如鼓。
也就在这?时,院门被拍响,家中?没有奴仆,所以沐雨慕只好自己去开门,连带着身?后一群人全都跟上了。
门一开,她便愣了,敲门的竟是鱼浩。
鱼浩一身?红色斗牛袍,向她眨眨眼,而?后挺直背脊像回事的道:“沐宫正,你可让咱家好等,坤宁宫有旨,请沐宫正返宫。”
沐雨慕愣住了,下意识回道:“什么?”
“沐宫正听的没错,皇后娘娘想请宫正回宫助她一臂之?力。”
鱼浩带来的人群中?走出一端庄女子,她通体?气派,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常青姑姑。
常青姑姑道:“有沐宫正在的时候,后宫纪律分明,无人敢犯事,皇后娘娘想念宫正得紧,过了年便迫不?及待让奴婢和鱼公公跑一趟,亲自迎沐宫正回宫!”
而?后她上前,在沐雨慕耳边低语:“六局一司中?,娘娘谁也不?信,只信宫正,如今娘娘准备大刀阔斧整治后宫,还?盼沐宫正不?要拒绝。”
沐雨慕眉头微蹙,先问道:“丁宫正呢?”
她与丁宫正亦有半分师徒情谊,做不?出她回宫,却赶走丁宫正的事,常青姑姑笑?道:“自有尚宫局的尚宫之?位等着丁宫正。”
似是怕沐雨慕真的拒绝,常青又道:“原属于刁贵妃的尚服、尚功二局,裁掉众多女官,暂且从其余各局抽调人员。
尚宫局亦有些乌烟瘴气,娘娘便让丁宫正去坐镇,原尚宫已告老?归家,原有功之?臣郑司簿,娘娘让她去了尚功局升为尚功。
所以,宫正司,正缺宫正,不?久后宫中?便要选秀,娘娘需要宫正帮助。”
说完,她后退一步,给沐雨慕行礼,“奴婢见过沐宫正,请沐宫正同奴婢归宫!”
沐雨慕神?色复杂,信息太过庞杂,她好不?容易才出了宫,现下又要回去吗?
转头看向沐逸凡,他眼中?的震撼不?容作假,“阿姐……”
沐雨慕看了他半晌,而?后笑?道:“如今你已成家,不?是小孩子了,不?再需要阿姐,阿姐可以放心回宫。
佚?
”
“阿姐!”
沐逸凡上前,眼里的悲戚不?是假的,沐雨慕又叮嘱,“好好待静儿。”
韩静儿眼眶里也噙着泪水,十分不?舍沐雨慕,他们夫妻二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同沐雨慕道歉呢。
沐雨慕转头看向韩驰熙与他的夫人,向他们点头致意,将大门一关,跟着宫中?的人浩浩荡荡回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韩驰熙才看了一眼沐逸凡背着手走了。
韩夫人路过夫妻两人,叹了口气,同沐逸凡道:“你可知?,那被你骂为阉党的太监是何人?那便是你岳父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彭玉。”
“你又可知?你阿姐在宫中?是何地位?她是最年轻的五品宫正,深受皇后娘娘器重。
娘有些话可能不?中?听,便是你中?了进士,可能都未必能做上五品官,你二人啊,好好想想。”
韩静儿担忧地拉住沐逸凡的手,沐逸凡眼眶发红,紧紧回握,是他太想当然了!
他错了。
另一边沐雨慕进宫更衣,面见皇后娘娘,再次踏入宫中?,心境便又同以往不?一样了。
初时进宫是救赎是慌张,再次进宫是平静是欣喜。
安米洛老?远就叫着慕慕跑了过来,一把将人抱进怀中?,哽咽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我这?不?是回来了。”
她蹭了蹭沐雨慕,突地动作顿住了,踮起脚两只手捧住了沐雨慕的头,惊疑道:“慕慕,你这?发髻?”
沐雨慕她没再梳娇俏的云髻,反而?换上了只有嫁过人的女子,才能梳的狄髻,狄髻上面插戴着贤妃权诗芃曾送给她的宝石、黄金、点翠头面首饰,衬得她气场强大,庄重又沉稳。
她笑?道:“我与凌凤宴成婚了。”
安米洛瞪圆眸子,而?后欢呼一声,“你们两个早该这?样了!”
她在安米洛怀中?娇笑?,突地觉得,好似还?是宫中?让她更舒服。
回到她在宫中?的小院,晚间?,凌凤宴踏月而?来,她问:“让我回宫便是你给我的惊喜?”
凌凤宴拉起她走到窗前,天幕上的月亮又圆又大,他说:“宫正可喜欢?”
她肯定?点头:“喜欢,很奇怪,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怀念宫中?,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你们,亦能体?现我得价值。”
眼神?痴缠,两人相拥赏月,他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宫正,“我这?还?有一份礼物送给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