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面色一变,却只能?压抑自己怒火,行礼道:“小姐言笑了,奴婢也只是来?提醒一二。”
沐雨慕低头,“出去吧。”
房门被重新关上,沐雨慕深深吸了口气,思?路都被打断了,她又想了半晌,方才接上,也没有什么心思?再重新查看,压在了他策论之下。
经此一遭,不爱出门的沐雨慕,也开始在这?不大的三进宅院中活动?了。
韩静儿确实不会管家,家中奴仆行为松散,经常谈笑,这?是在宫中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万一被人撞见,轻则送入宫正?司,重则丧命。
至于那位韩嬷嬷,则将全部心思?都用到了防她和沐逸凡身上,生怕她挑唆小两口夫妻感情,生怕她与沐逸凡惦记韩静儿嫁妆,让沐雨慕看得?直摇头。
厨房中,三三两两的人磕着瓜子聊天,“也不知道姑爷的阿姐到底什么来?头,每天那背挺的,直得?我都替她累。”
“对对,我也发现了,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
然后嬉笑声响起,“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了,装什么啊,不就?是宫里的宫女吗?”
“那些宫女,哪个?出来?的不是被这?家聘去,被那家聘去的,也就?是姑爷小姐心善,收留了她,呸。”
“不是宫女吧,我听着是女官呢。”
“都一个?样吧,估计早早在宫中,被太监祸害了一遍,咱们姑爷还心善,想为她谋亲事,我听说,姑爷同窗,都拒绝好几个?了,人家根本看不上。”
沐雨慕伸手拍了拍门,屋里瞬间?鸦雀无声,“谁、谁?”
门被拉开,沐雨慕走进,看着她们跟个?鹌鹑一样,头都不敢抬起看她,吩咐道:“今儿晚上我想吃馄饨,鲜肉馅的。”
“哎哎,好的。”
沐雨慕转身走了出去,呼出的白气蒸腾在眼前,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一时间?,只觉得?从骨子里透出凉来?。
回屋的路上,撞见来?寻她的沐逸凡和韩静儿,沐逸凡见了她就?道:“阿姐,马上过年了,静儿的父母会进宫,我们打算邀请一些在北平备考的友人一起过年,你看可行?”
韩静儿接话道:“到时候,人多也热闹,阿姐好不好?”
沐雨慕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想着刚才听到的沐逸凡想将她嫁出去的话,点了点头。
也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回的房,但她只觉得?疲惫,如今的生活,好似和她在宫中想象的并不一样。
新年那日,家中确实来?了许多沐逸凡的同窗,韩静儿拉着她作陪,席间?,便有不少人偷偷打量她。
而?和沐逸凡交谈甚欢的,则是一个?有官位在身,前年丧妻的,年近三十的男子。
沐雨慕轻轻眨了下眼,一口饮下自己手中这?杯酒,没一会儿的功夫,韩静儿便借口离去了,换那男子过来?同她说话。
人都来?了,也不能?赶走,她客客气气回应,一双眸子轻飘飘打量在他身上,确认自己没在宫宴上见过他,那想来?官职不高,他也不认识自己。
果然,他开口就?问:“不知姑姑在宫中哪里当差?是几品女官?”
待听到这?句问话,沐雨慕才想起来?,是了,自她决心要?在宫中往上爬,为阿姐报仇时,便没再怎么给沐逸凡写?信,生怕他受到自己牵连。
因而?他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是五品宫正?了,他不知道,他的友人们自然也不知情。
她反问道:“怎么,想知道我每个?月的俸禄有多少?”
那男子被问的有些尴尬,只听她道:“只怕,比你的多些。”
这?就?有些伤到那男子的自尊了,他倏地站起,勉强维持风度,同她告别,去寻了沐逸凡。
他走了,很快便有下一个?人过来?,寒门学子,家中困难,年纪比她小,一双眼睛时不时偷瞄她的脸一下。
她道:“我在宫中,有对食。”
那公子面色大变,气冲冲便去寻沐逸凡,很快争吵声便响了起来?,夹杂着沐逸凡气愤的怒吼,“你怎敢编排我阿姐?!”
饮下最后一口酒,沐雨慕轻轻擦拭嘴唇,而?后款款向那争吵的众人走去。
许是她身上宫正?的威压还在,许是他们本就?对背后谈论她不好意思?,许是沐逸凡天生就?怕她,他们安静了下来?。
她走到他们面前,先是同那些公子们道谢,感谢他们到来?,而?后直言他们这?种将她当货物般比来?比去的行为,难称一句君子,最后吩咐家中奴仆送公子们出去,对沐逸凡道:“你的这?些友人,恐不能?当友人”
被挖苦的公子们,一个?个?留下一句话甩袖而?去,“果然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不过宫里一个?有对食的低品女官,神气什么?”
“沐逸凡,你阿姐我们配不上,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
“还真当我们稀罕当沐逸凡的友人。”
当所有人都走了,韩静儿站在沐逸凡身边揽住了他的手臂,察觉到姐弟二人之间?气氛不对,她话语极密,想要?缓和气氛。
沐雨慕只是冷眼看着,那训斥女史的眸子一望过来?,韩静儿就?不敢说话了,她身边的韩嬷嬷还一个?劲儿想拉她走,生怕她掺和进姐弟俩的事惹一身腥。
沐雨慕道:“别拽她。”
她目光落在韩嬷嬷的手上,说道:“万莫倚老卖老,懂些尊卑才是,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退下!”
韩嬷嬷被训懵了,顿时委屈地指着沐雨慕,“小姐,你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