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脸红红地看他一眼,像是认命了,说:“都是汗,哪里来的香。”
"真想要,走时再从柜子里取……"
陆道莲大概认死理:“就要你身上碰过的。”
但凡宝嫣染指过的,他都觉着香,与旁地都不同样。
"你都看到了,我是如何想你的,那你呢?"
"这不算。"
“那怎么才算?”
陆道莲耐着性子问。宝嫣和他撒娇:"你正经些。"他除了这种事,难道就没有在别处想着她?
宝嫣是少女情思,心中期望不言而喻,自然是想他多说说情话。当然调-情也是算的,可是总是让人觉得不正经。
陆道莲眼神玩味,直到盯得宝嫣不自然地躲避他的视线,他才有所收敛:"好吧。我听说了你姨娘的事……"
宝嫣陡然愣怔。
提起月氏,就像提起一个过客,也许对陆道莲来说,过客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与他的妇人有过纠葛的死人。
在他眼中,是一粒沙,一粒灰。
“我虽不在你身边,但你身边发生的一切,只要我想知道,都瞒不过我的耳目。”
“我一直都在默默看着你,苏氏女。”
落到宝嫣娇艳的脸上,陆道莲眼神克制,称得上温柔,"你做得没错,我是说你给她喂药。若是有人伤你害你,我也会让他们偿命的。偿命不够,即使入土,孤也要鞭尸。"
她呆住的神情过分惹人怜爱,陆道莲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宝嫣有一丝怀疑,道:“知道么?在我心中,我只认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没有错,你哪怕错了,我也会让所有人闭上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爱是盲目的,容易叫人失去理智。
但若是不能给心上人这份与所有人为敌的信心,那这份爱岂不是太薄弱了。陆道莲能给的,只要是苏宝嫣这个人,他都给了,没有一丝保留。
"你别怕他人如何想你,我是你夫君,苏氏女,天底下谁都会欺负你,但我陆道莲不会。"如今因为她给月氏喂了毒药,阿耶对她虽没说什么,但宝嫣还是能感觉得出,生父与自己产生了一丝隔阂。
苏石清倒不是怨她,而是有一种自责在里头,他自以为在妻妾关系上拿捏得很清楚。除了兰姬的亲事,他从不叫月氏僭越罗氏半分,月氏冒犯罗氏,该罚的就罚。
但实际上,还是日益养大了月氏的贪欲。
说来说去,他并不无辜,他若是在妾室的明争暗斗中费点心思,彻底断了月氏的念想,或是将她打发送人,也许罗氏就不会出事。
事情也闹不到如今这种地步。
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宝嫣为了生母,能对他的妾室下手,就好像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自己。
是他,导致兰姬和宝嫣姐妹相残,与其说难以面对宝嫣,还不说是苏石清难以面对自身。
不过他逃避的态度,还是叫宝嫣颇为受伤,以为是自己的做法伤了阿耶的心,她也意识到自己变了。
在看到月氏口出恶言,没有一丝歉疚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对方面目可憎,她要替阿母报仇。
可事后,她会想自己杀了一个人,残害了一条命,她也会心中不安。
本以为没有人知道,却被陆道莲察觉出来,给予她肯定,说她没有做错,让她不必忏悔,他永远站在她这边。
宝嫣情不自禁湿了眼眶,内心不安被感动覆灭,在陆道莲的怀中越发显得乖巧温顺。
她总是在做了一个从未实践过的决定后,后悔怀疑自己,好在,陆道莲愿意做她的引路人,只要他牵着她,不放手,他们就能长久地走下去。
“你是不是,在我身边留了人?”
不然怎会一点风吹草动,陆道莲能知
道得那么清楚。
他轻抚着她的背,专心地应道:“庆峰随我在宫中任了职,不方便留在苏家,但你孤身一人,我又不放心,身边总得有人护着。"
当初跟着他的死士,自然分出一部分,被安排在苏家的大大小小的角落。不算宝嫣屋子周围,只要她在的地方,都有他的人手和眼线留意她的动静。
宝嫣被暖了心窝,一想到今夜过后,二人又该分别,陆道莲将会回宫去,难舍之情逐渐浓烈。
尤其陆道莲忽然将她松开,下榻拾起他们落下的一地衣裳,看见这一幕,宝嫣心绪低落,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出她的娇气难过,"你是不是要走了?"
陆道莲微微讶异地回眸,他把他俩的衣裳捡起来,免得弄脏了。
当然,早在他们抱着急不可耐地钻入房内时,这些衣物就落在地毯上,还被踩了几脚,但拍拍灰尘,还是能穿的。
不想宝嫣误以为他只是来睡一觉,楚楚动人地坐在榻上,委屈地问他是不是要走,那一瞬间,陆道莲的心坎都被软化了。
他哪里舍得这么快走,要不是担心伤了她在苏家人的颜面,他能留到天亮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