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霍普斯顿大桥,道恩透过车厢中的小窗看见富有人烟,不同于罗德街的另一种场景,这里不再有大片身穿正装的人群,反而是一些穿着很随意,皮肤蜡黄,但脸上却常常挂有笑容的人们。
他们笑的很开心,甚至就连身着工装准备上工的工人脸上都挂有这种笑容,婉转的手风琴之音从中传来,那是一位衣着漏风洁白衬衫,头发杂乱的音乐家,或许本应该加上流浪二字,但道恩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婉转的琴声让不懂丝毫音乐的道恩都能引起共情,当然配得上音乐家三个字。
“这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烟火,而不是罗德街那令人感到害怕的寂静。”
不知为何道恩心中居然对这种场景有这么浓烈的向往,他想着或许就是自已那刻在骨子里的血统吧。
“道恩先生请您见谅,我们马上就可以驶出这令人鼻腔感到腥臭的下城区,进入较为良好的北区。”
金狮子家族的马车或许是害怕道恩因为闻到如此肮脏的下水道气味感到心烦,竟然率先开口,希望道恩不要生气。
“没有先生,我觉得一切还好,只是没有想到这里会与罗德街有如此大的差距,哎!为什么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道恩还是在套话,他要需要引领这位马车夫说出安德烈市区域划分,不同区域的金钱划分,以此在缓缓推算出这座城市的经济情况。
“哈哈,道恩先生,罗德街虽不算什么昂贵的地段,但也绝对是中产阶级在安德烈市可以拥有的最好一套房屋,怎么能跟那些经济水平处于最低等的街区划分到一起呢。”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除了小姐所在的街区,还有什么地方比罗德街更为昂贵、更为华贵?”
道恩的话,在闲聊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意外,但如果这位马车夫有认真思考就会发现一个大毛病,作为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道恩怎么会不清楚安德烈市的房价和分区呢。
不过好在此时这位马车夫需要一边掌控马车的方向,一边和道恩闲聊,所以只是当做了道恩无意识的询问,耐心的为其解答:“比罗德街昂贵的地段也可能也只有北区的枫港华区、东区的罗兰花区,以及靠近码头的黑港地段,那里都是安德烈市真正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可谓应有尽有,物价更是高的可怕,远超平均消费水平,甚至有些东西与帝都相比都不彷徨多让。”
想到这里这位金狮子家族的马车夫不由的感到肉疼,无他只是因为当初在黑港买了一罐进口蜂蜜就花掉自已一个月的薪水,对此产生了阴影,就连夜晚梦中都有很大概率梦到,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心中的噩梦。
按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安德烈市应该相当于原来世界的二线城市,有独自的出海口,某些地区经济已经可以和帝都相其并论,是一座货真价实发展中城市。
“嗯!的确,这些地方的物价是十分的昂贵。”
道恩对马车夫的话表示认同,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真实情况,但听这位马车夫对价格的格外重视,表示认同应该就是最好的接话。
……
两人在此之后其实便被道恩用需要休息为借口终止了闲谈,直到来到北区牺牲军人登记所才终止。
“道恩先生,目的地到了。”
金狮子家族的马车夫将马车安安稳稳的停到路边,微微整理自已身上的衣着,下马敲响紧闭的车厢木门。
坐在车厢中的道恩没有着急做出答复,他只是在里面整理好的自已的衣着,微微拉伸自已的弯曲的头发,在确定自已的衣着、精神都到自已认为的最好阶段才缓缓推开木门,从中缓步走了下来。
一只手放在胸前感受着内口袋盒子的触感才却行自已真的做好准备,可以前往挂着瞩目牌匾的军人登记所,别号:牺牲军人登记所,这里是那些吃不饱饭之人向往的圣地,因为家中有人参军牺牲又获得了勋章可以安稳吃政府补贴,甚至可以避免以后被强行征兵,同时这里也是某些人的伤心地,因为来这里的人大多其实是刚刚失去丈夫的妇女,刚刚失去孩子的老人,又或者是刚刚失去父亲的儿童,这里是他们的伤心地,但家中的顶梁柱死了为了生存不得不来这个地方。
“道恩,你千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来到这里的人怎么会像自已这样穿的如此正式,这不是明显在告诉这里的工作人员,我有钱但我还是来登记拿政府补贴,这种行为不是故意找骂嘛,甚至都有可能登上每日的《安德烈早报》。”
道恩看着此处来往的人群,心中暗叹自已的疏漏,可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让没有任何表演天赋的自已扮演小丑,引起全场的瞩目,很明显这并不现实。
直到从他的身旁走过一位与自已穿着相同的男子,不由的让他想到另外一个办法,或者说不用办法,只要让自已和以往就好,毕竟谁说他一定是来吃政府补贴,而不是来为自已牺牲的父亲在荣耀广场挂名,受人崇拜。
想到这里道恩感叹着自已的刚才慌乱,暗叹着或许是由于自已第一次外出,让心中不由产生紧张,顺势又变为刚才心中产生的慌乱:“道恩你之后可能不这样了,这个世界和原本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因为这都是你生活的世界,下次你可不能再因为这种小事从而感到紧张、感到慌张。”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走进敞开的双开木门,奥罗姆没有回顾令他感到好奇的接近四米的木门,而是愣在原地,就如同真正刚刚失去亲人,精神恍惚,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安静等待相对工作人员的到来。
“女士,你知道吗?我父亲没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奥罗姆语气很是焦急,眼眶中的泪滴更是在其中不断打转,整个人的气势甚至比昨日还要糟糕。
“额……我不知道先生,如果您需要办理牺牲军人登记请随我到二楼,那里会有相关人员处理。”
这位身穿正装的女子脸上的微笑被奥罗姆一问没有做出任何变化,甚至出于职业需求耐心的为奥罗姆指明道路,示意奥罗姆跟着自已前往二楼等待。
可是奥罗姆是什么人,要演戏就要把戏演全,只有这样他觉得才能增加别人的可信度。
“这意味着我没有了父亲,我没有了从小引以为傲的父亲,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对此我甚至完全失去了工作的热情,在前不久刚被老板辞退,否者我绝对是不会消耗父亲用命赢来的荣耀换取生存的金钱。”
奥罗姆眼中泪水滴落,说的很伤心,语气很真诚,但这位小姐明显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职员,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继续示意奥罗姆请上二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