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别想歪!不小心磕到罢了。”
谢泠舟唇角下压,“为兄近日公务疲倦,二弟若无要紧事先回吧。”
谢泠屿还惦记着祖母的威胁,哀求道:“兄长,你我兄弟情深,明年春我能不能把表妹娶回家中,可就全仰仗你了!”
“你就这么急?”
谢泠舟冷眼瞧他。
谢泠屿不加掩饰,“急,急得很!只恨不得明日就把表妹娶回去。”
这么可人的姑娘,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被旁人截胡了。
而这副猴急的模样落在谢泠舟眼中则另有理解,二弟定是今日尝到了甜头,一不可收拾,想更进一步,完完整整占有。
他不痛不痒,语气难得带了些散漫,“为兄暂且不愿成婚,二弟既与我兄弟情深,不如也等等。”
或者……干脆把她拱手让给我。
几句话让谢泠屿吃了个闷头亏,自知劝不动这位兄长,索性放弃,“别啊,兄长若真不愿,回头我在祖母跟前多替你遮掩。但弟弟我就不奉陪了,我只想快些娶到表妹,这些老规矩不管也罢!”
没一会,谢泠屿满面春风地离去。
周遭恢复宁静,谢泠舟端坐着闭目养神,佛堂内燃着檀香,神圣澹然。
但思绪始终无法平宁,停留在晨间她和二弟相拥的一幕,以及那俩小厮的话。
还有二弟唇角的破口。
青年姿态始终端雅平和,眉头却禁不住蹙起,用力捏着佛珠,指骨泛白,檀木珠子相撞出的声音也愈急促。
他无法压制内心诸多猜测。
她在二弟怀里,可也如梦里那般楚楚可怜?与他对视时为何竟似乎有些心虚?
二弟唇上的口子是她咬的?
那小厮口中的“品”
字,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此事?他们吻得热火朝天。
比梦里他对她做的更过分?
长睫猛地掀起,谢泠舟垂眸看向手中的佛珠,默念着祖父当年的训诫。
“清虚静泰,少私寡欲。”
“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
……
夜深了,皎梨院中静悄悄的,偶有凉风自窗隙悄然潜入卧房,将初夏燥热吹散,那股燥意就像野火,被风吹得失了形状,但很快卷土重来,下一瞬越烧越旺。
青纱帐内传来时轻时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嘤咛。
崔寄梦独自一人平躺着,面颊泛红,夏夜燥热,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薄汗,像蒸笼里的白玉粽。
秀眉紧紧蹙起,纤白葱指攥紧寝衣前襟,另一只手则往下遮捂。
耳边的声音起初很微弱,随即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一双温热大手在拉扯着她的意识,把她一点点扯入梦境。
睁开眼,周遭假山石林立,像拔步床的青纱帐,把他们围了起来。 背后是冷硬的假山石,身前是态度同样冷峻的大表兄,她扶着他的肩头,艰难站立着,随时要被风刮得跪倒。
崔寄梦额头无力地埋在谢泠舟肩上,就像白日里在大表兄怀中一样,大表兄也和二表兄一样,伸出宽大的手轻抚她的后脑勺,可忽然力道慢慢增大,大掌忽地扣紧,将她的脑袋从肩头掰开。
审讯般的目光直视她迷蒙双眼,她似乎很乏力,连眼皮都无力,迷蒙半阖着。
谢泠舟低头在她眼皮上的痣轻吻一下,像是给了一点点糖,安抚了她的不安。
而后他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一触即离,低声问她:“这里,二弟可吻过了?”
明明没有,梦里崔寄梦的意识却不受自己使唤,点了点头。
随即谢泠舟重重吻住了她,勾住她柔软舌尖,许久后才松开,空气中划过一缕银色蚕丝,消溶在风中。
他的声音变哑了些,“这儿呢?”
崔寄梦违心地点头。
薄唇贴在耳侧,男子紊乱的呼吸让她痒,往回缩了缩,耳垂却被含住了,温温润润的,谢泠舟含糊问她,“……这呢?”
崔寄梦依旧给予肯定答复。
青年眼中骤然乌云密布,一片灰暗,有隐忍而强烈的情绪在云层间攒动。
他抬起头,垂目端凝,那适合抚琴的修长手指细细抚过,极度耐心地,在和她一寸一寸、一项一项地确认。
可每一次崔寄梦都万分笃定地点头,得不到想要的答复,谢泠舟眼眸深处越来越暗,神情依旧从容。
青年声音异常喑哑,带着些微慵懒。
指端捏住一颗佛珠,捻转着,他垂下眸看她神色,并未再像方才那般询问,而是淡淡威胁她,“说,没有。”
可崔寄梦丝毫不诚实,还是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