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昏,夏日雨水砸在路旁咖啡店玻璃上,行人撑着花花绿绿的伞,雨水敲击聚乙烯的伞面。
许星洲撑开自己的那把小小伞,跟着姚阿姨走在街上。
“阿姨。”
许星洲乖乖地喊道“叔叔在哪里上班呀”
姚阿姨笑着戳戳许星洲“还在卖乖呢”
许星洲就笑眯眯的,她出门时怕沾水,换了人字拖,踩在水里一踢,立时哗啦一个大水花。
“siiz中心。”
姚阿姨温和道“阿姨习惯去那里等人。”
许星洲惊喜地道“哇阿姨我们正好顺路”
姚阿姨看着许星洲,温柔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我男朋友也在那里工作,”
许星洲甜甜地凑过去“他是去实习的真的好巧喔叔叔也是世中集团的吗”
姚阿姨和气地说“算是吧,他在那里也算工作了很多年了。”
许星洲开心地道“我们好有缘分啊。”
“在上市之前,”
姚阿姨怀念道“他就在那里了吧,在上证上市的时候、在港交所上市的时候,他都是在场的。”
许星洲微微一怔“”
能看敲钟的人,那绝对是老职员了,许星洲想。而且能出席那种场合,绝对也是管理层的人。
兴许手里还握有股份,怪不得家境富裕,能让妻子做出那么自由的决定
“交易所铛地一声钟响,数字就亮起来”
姚阿姨伸出手去接外面的雨水,温柔道“那时候还是数字屏的年代呢,钟声铛地一响,股份就从一股三十六块钱开始变幻,从白字变成红字,就好像亲手养大的孩子终于自立,走出了世界一样。”
她说那句话时带着种难以启齿的骄傲,犹如那是她和她的丈夫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许星洲那瞬间,有种难言的感动。
那是秦渡的父亲,亲手缔造的长城。
可这长城上市的光鲜后面,在平时在交易所看到的红字绿字背后,其实是无数的汗水和努力、岁月与付出,与家人无言的骄傲。
许星洲说“公司某种意义上,也是孩子呀。”
姚阿姨点点头,莞尔一笑,和许星洲加快了步伐。
许星洲突然有点好奇起姚阿姨的丈夫来。
叔叔会和秦渡认识吗说不定真的认识呢。
敲钟仪式那样的场合,秦渡应该也出席了公司法人的儿子,与这种元老再不济也应该有一面之缘。这个世界居然能小到这种程度。
可是许星洲想起那个场合,是秦渡父母的主场,就觉得害怕。
她实在是对自己太自卑了。许星洲从小就在人情世故中长大,心里明白自己这种人就算在普通人群里,都是择偶的最次人选。
老舍在中曾中说起择偶的天平女方脸上有两颗芝麻,便要在男方的天平上加一副眼镜,近视眼配雀斑,看不清而又正好,可谓上等婚姻那许星洲呢
精神病院住院两次,父母离异,自幼失怙,下头却有弟弟有妹妹,哪怕有学历和相貌在,在相亲的天平上都是个极为可怕的、毫不占优势的存在。
哪怕配普通人,对方父母都未必会乐意的。
何况是秦渡那种家庭。
许星洲怅然叹了口气,跟着姚阿姨走在茫茫雨水之中。
天穹沉沉暮霭暗阔,白月季开得沉甸甸,办公中心的石路流水蜿蜒,空气中一股湿润泥味儿,江浙的夏天下了雨也闷闷的。
siiz中心不远,穿了三条街区就到了。
许星洲在大玻璃门门口抖了抖伞,姚阿姨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塑料袋,让许星洲把伞装了进去,然后带着许星洲推门而入
siiz大厦里冷气十足,许星洲本来就被淋湿了,这下被激得哆嗦了一下
门口的保安大叔看到她俩先是微微一怔,第一反应是走了上来,下意识地鞠了个躬。
为什么鞠躬
许星洲满头问号地回了个礼“叔叔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