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名的火发不出去,馨柳便挑秘书、助理的茬儿,心里才舒坦了些。这些拿薪水应付差事的小职员哪个能左右得了她?哥哥的担心纯属想的过多。
想让项临陪她出去散心,可他手机关机,想必是在手术台上,馨柳无趣的收拾东西回了家。恰恰迎面撞见陆彬杨搂着齐曈出门,两人亲密低语,笑意缠绕,看得出的情浓,应该是回来换装去参加宴会。他们最近比新婚时还粘腻,馨柳不屑:再好的感情也腻不了多久,过两年就都麻木了。
初秋时节,轩昂的陆彬杨身边,齐曈套一件束腰风衣,显出水蛇一般的细腰和修长匀称的腿。印染了水墨风格花雾的风衣,用金属铜般的色调做勾勒,别致淡雅,配了柔顺略卷的长发,看得馨柳一楞。她才发现,这位一直不够舒展、出身寒门小户的嫂子,出挑起来竟是如此明丽惊艳。
齐曈向馨柳笑,笑容清淡柔缓。馨柳觉得她的眼睛很黑、很亮。
打完简短的招呼,陆彬杨、齐曈上车离去,馨柳手里晃荡着包独自进门。硕大的休闲皮包拎在手里显得松垮,色泽在夕阳下也很暗淡,没有齐曈手臂上吊着的那款金属质地的小巧手包炫目。
馨柳闷闷的进门,张嫂说项临回来了,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她这才想起,项临凌晨三点被叫到医院抢救病人,想必又是累虚脱了回家补眠。
百无聊赖间,爸妈回来了,馨柳懒懒的:“稀奇,爸爸今天这么早回来?”
王露笑:“你回来这么早也稀奇。”
馨柳皱眉思考:“真是稀奇的一天,我哥和齐曈回来打扮漂亮又走了。”
“是替我们参加张董的酒会了,本来想让你们兄妹四人一起去,可项临累坏了,就让他们倆去了。”
王露笑着说。
张董的份量,馨柳是知道的。不禁拈了酸:“爸爸这是培养我哥,培养接班人,公司里的人现在都很尊敬他。”
李胤厌烦了女儿这一套:“想去你现在就去,来得及。阴阳怪气的话不许带回这个家,婆婆妈妈的像个家庭妇女,越来越不长进!”
馨柳也厌烦现在的自己,但她摆脱不了这种情绪,拖了累赘的大包上楼,有气无力的语调缓而长:“是,我是不长进,家庭妇女一样。上阵父子兵,我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也懂……”
馨柳楼梯上转个弯不见了,李胤挑了眉双手就想叉腰,被王露拽住:“走走走,看看朋友送的字画……”
馨柳回房,却见项临端坐在电脑前查资料。
“你不是在睡觉?不累?”
“有个学术会议,级别很高,我想去,得赶紧准备论文。”
项临回头看馨柳:“还要和你商量,我想出去进修,回来再开展几个新手术。其他几个外科的主任都引进了新技术,我这两年一直在吃老本,没什么突破,在医院压力挺大的。”
“什么时候?多长时间?”
“近期吧,进修医院我正在联系;短期,半年左右。”
馨柳不同意:“你争取副院长的事怎么办?那位副院长眼看到站退休,市里面的领导都帮你打好招呼了,关键时候你人都不在,什么态度?”
项临也在为这个犹豫:“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等事情办妥再去进修,其实你都是副院长了,还进修什么?天天趴在手术台上受苦担心,浑身消毒水味,活的那么枯燥,有什么意思?还有我告诉你啊,小心你走这么长时间我红杏出墙,一脚把你踢飞。”
项临脸色变了变,拽回自己的回忆:“物竟天择嘛,你要是想甩我,证明我不够好,踢了我也是应该的。”
馨柳笑:“好自信啊!我就喜欢你的现实。”
“物竟天择”
四个字提醒了馨柳:她和哥哥之间的较劲,在父母面前不也正是这样的现实和残酷?可惜她真的不是哥哥的对手。
项临见她沉默,问:“今天怎么不开心?”
“没什么值得开心的,难道我是没事就乐的傻子?”
“你也不是没什么事就耷拉着脸的人。”
馨柳叹出一口郁闷之气:“还是你了解我啊,爸妈父母也就那么回事儿:子女养大了,就随他们去了,喜欢哪个就多看两眼,烦了腻了就晾一边儿去。”
项临开导她:“父母和子女间的关系时刻在变,小时候是呵护爱惜,长大了各有空间,到他们老了就又是一种了。像奶奶,这么多年和爸妈不相往来,老了不还是住回儿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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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那是追着我哥。”
馨柳强调,声量提高:“所以说我哥是苦尽甘来。便宜了齐曈!女人真的是干的好不如嫁的好,不然她这会儿还不知道是在做饭还是洗衣服,怎么可能体面的去参加酒会?”
项临无奈:“你何必抓着她不放?是不是谁嫁了你那偶像哥哥你都这么痛恨?你对他是不是迷恋得变态了?”
“胡说!”
馨柳一口否定:“换了林安雅我高举双手鼓掌欢迎。”
“你啊,还是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兄弟不和妯娌欺,一个道理,你和你哥之间存在的问题,与齐曈有什么关系。”
馨柳怒了:“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她说话?我和我哥好的很!”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吵。”
项临不再多说,馨柳反而憋得慌,有些失落:“我哥回公司的事应该快了,我拦都拦不住。”
项临语重心长的:“一开始就是你不对,为了莫名其妙的一口气,你拦什么?明摆着那是父亲笼络儿子的事情,你何必自讨苦吃?当消闲的大小姐多好,你看你把一家人的关系拧成什么样了,最后没人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