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给她起名字时,只希望女儿一辈子都生活在阳光下明媚的童话世界。搬遍辞海,“曈”
字最和心意;
项临的那场婚礼豪华至极,就像童话一样,新娘像美丽的白雪公主。
名字的最后一横,齐曈写的格外用力,像是要划出一道天堑,从此与过往隔岸。
纸笔递给陆彬杨,她仰脸巧笑:“谢谢。”
这笑容看陆彬杨眼里说不出的不舒服。似乎觊觎她心爱的玩具很久,当她被迫无奈不甘愿的把玩具递来时,他并没有得到的满足快乐感,、却是像掠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禁想起齐曈前两天说的话:巧取豪夺。
这种感觉很不好。
陆彬杨决定摆脱,也让齐曈摆脱这种受气小媳妇般的委委屈屈,问道:“听到我‘出车祸’的消息时,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只是因为要履行救死扶伤的天职?”
话题转的太突兀,齐曈一怔,撇过目光看向一旁,匆忙的像在逃离,无言以对。
陆彬杨心情立刻大好:“安顿好你的家人后,陪我去看看我奶奶,这房子是我的家,以后就住这儿了。”
对家人的安排很简单,争得陆彬杨的同意,齐曈送父母转院去了北京,安置在陆彬杨联系的疗养院里,这也是他最初的建议。不可否认,很周到恰当。
齐曈对母亲说出这样的安排时,母亲的目光很犀利:“你哪来的钱?”
齐曈笑:“我认识的朋友,在一起很久了,不告诉你是因为他条件太好,一直以为最后会分手,就瞒着。昨天我们领证结婚了,现在花他的钱就名正言顺了。”
齐曈拿了结婚证出来,那是“签合同”
的第二天陆彬杨带她去办的。母亲疑疑惑惑的拿在日光下,翻来覆去的看,似乎要找到那是假证的痕迹。齐曈感慨:现在领结婚证太简单便利了,办假的反而要费事一些。
母亲指着结婚证上的陆彬杨问:“他人呢?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连我的同意都没有就敢办?他怎么也不来见你父母?”
“他忙,出门了……”
母亲很生气:“你们年轻人怎么办事的?带他来见我!我家的女儿要出嫁人,至少我应该知道嫁给什么样的人。就算我是丈夫死了的寡妇,他也应该登门来见长辈,没这么看不起人的,何况你爸爸还躺在这里……”
母亲说着说着眼泪成串的掉了下来。
齐曈最受不了看父母哭,一把心酸,也掉泪了:“妈……”
“你让他来见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母亲擦干眼泪,很坚持。
齐曈为难,她知道自己在陆彬杨那里的地位,打电话指挥调度他?岂不是不自量力。
她假装拨通电话,时间差不多又假装挂断:“妈,他开会呢,关机,我联系上他,一定让他过来。”
母亲拉过女儿坐在丈夫的病床边:“曈曈,在你爸爸面前,你好好跟妈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能欺负他这会儿糊涂。”
齐曈看爸爸,病床上的老人昏沉沉的不省人事,憔悴瘦弱。再看母亲,也为这个家操劳的没有了昔日的美丽雍容。
齐曈笑:“妈你多心了,彬杨对我挺好的,他没结过婚也没缺陷,是个小老板,正当商人,结婚证在这里你还不放心?我也不小了,遇到条件好的男人不容易,所以他说领证,我怕他反悔,毫不犹豫的就去了,没想到应该让你先见见他,礼数什么的都忘了,这点没办好,你别生气,啊。”
母亲将信将疑,齐曈又补充:“送你和爸爸去疗养院治疗还是他的建议,那边医疗条件好,对爸爸的护理和复健有好处,你也检查调养下身体,我能放心的在这里准备结婚的事情,妈,你说呢?”
母亲最后点头同意了——她选择了相信女儿,相信一切都是否极泰来。
临行那天清晨,一直没露面的陆彬杨居然出现了,这也是他在这个家的第一次亮相,齐曈受宠若惊一般,心中竟有感激。
父母面前陆彬杨虽然不是热情十足,也“叔叔阿姨”
的叫着,很有礼貌。何况父亲坐不了飞机,陆彬杨联系了一辆崭新的大客,空间宽松,能放下病床,一路上的东西也准备的面面俱到,很细致。
母亲眼中的担忧和阴霾立刻散个干净,看得出她对陆彬杨很喜欢、超乎想象的满意,对女儿的未来也就放了心,是开开心心走的。齐曈一路送父母到了疗养院安顿好,便坐了飞机独自返程。
在机场逗留的时候,齐曈心中隐隐一动:她是不是应该给陆彬杨买件礼物?就算是普通朋友,替她做这么多事她也应该表示感谢。可随即就想到了那几张合同,白纸黑字冰冷的提醒着:他们之间是交换。他所做的这些,自己是用了后半辈子为代价的。感激之情立刻被另一种尖锐的情绪取代:她不欠他。未来是什么样谁又能知道,何必多此一举,做无聊虚假的事情。
陆彬杨也许还会嗤笑她:想用这样小恩小惠的温情笼络我?
“小姐,需要为您包起来吗?”
齐曈恍然醒悟,原来她在这枚铂金坠子前驻足很久了。记得他颈上悬着一枚玉坠,想必不会抗拒戴饰品。
“包起来吧。”
齐曈说。
收藏起来留个纪念。
纪念这一刻心中对他的感激,感激他对这个勉力维持的家庭的帮助,让它躲过覆巢之灾,也让此刻的自己感觉到这世界久违的美好和轻松。
打好包装的项坠放在包里,她的包里比来时还多了一张卡,面额十万。不是陆彬杨给的,却是进航站楼前妈妈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