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白回道:“周一休息日,周二至周四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半,周五至周日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今天第一天上班,老板怕我不适应,就让我提前下班了。”
今天是周日,按理说应该两点下班。
陈知予闻言蹙眉:“你白天还有工作,这么连轴转吃得消吗?”
季疏白轻叹口气:“父母年迈,我总要多替他们分担一些。”
陈知予:“你爸妈现在住在哪里?”
不会也挤在那种多人公寓里吧?
季疏白:“在外躲债,现在全家只有我自己在东辅。”
陈知予再次开始心疼:哎,真是个可怜孩子呦。
想了想,她又问:“胜柏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季疏白并为隐瞒:“实习期一个月四千,过了实习期六千。”
陈知予不假思索道:“要不你来我这儿吧,我给你开八千,没有实习期。”
她今天从王三水那里得到了灵感——钱是万能的——准备用金钱来诱惑“小和尚”
上勾,并且胸有成竹。
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能来南桥,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而且他现在这么缺钱,百分百不会拒绝她的橄榄枝。
然而季疏白的回答竟然是:“不必了,我已经答应了隔壁老板,就不能食言。”
这回答完全出乎陈知予的预料,虽然惊讶,但她并未生气,反而越觉得和尚弟弟清纯不做作,这年头,这么单纯的男人真的很少见了。
与此同时,她又开始在心里唾弃自己为了区区三百万就丧失道德底线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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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和尚弟弟比起来,她简直自愧不如。
但既然拿了人家贵妇的钱,就要替人家办事,江湖道义还是要有的,所以她并未就此放弃:“你现在不是还在实习期么?实习期不只是老板考察员工的过程,也是员工考察老板的过程,你现在跳槽不算是食言,是人往高处走。”
“高处走”
这三个字,她说得大言不惭。
虽然南桥早已处于即将倒闭的边缘,但陈知予坚信,南桥一定会枯木逢春,迟早碾压胜柏,成为整条酒吧街乃至全东辅的行业最高点。
季疏白这回并未立即拒绝,蹙眉沉思,看来是被陈知予说动了。
陈知予再接再厉:“你来我这儿,多拿两千块钱工资,生活水平也能改善许多,而且我的酒吧包吃住,你还能省掉一笔房租呢。”
似乎是被“包吃住”
打动到了,季疏白看向了陈知予,认真询问:“真的么?”
陈知予点头,信誓旦旦:“当然是真的,酒吧二楼是员工宿舍,我另外的三名员工吃住全在酒吧。”
季疏白微微垂下了眼眸,陷入了犹豫,少顷后,他回道:“抱歉,我想再考虑考虑。”
既然如此,陈知予也不好继续逼迫他,情深意切地说了句:“南桥酒吧随时欢迎你。”
说着,她挂了前进档,缓缓踩下了油门。
时间已将近凌晨一点,夜色静谧,整条长街上除了一辆五菱荣光面包车外,空无一人。
细长的白色路灯朝着地面投射着橘黄色的光芒,栽种在路两侧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微微泛黄的树叶伴随着秋风摇曳。
风从窗户灌进车里,有点冷,但是陈知予没关窗户。前方路口红灯,她踩下了刹车,下意识地将左手手肘搭在了窗框上,单手握着方向盘。
红灯变绿,挂档启动,她依旧没把胳膊收回来,仅用右手控制方向盘。
车身才刚开过路口,她就听到了一声不容置疑的命令:“把手收回来。”
季疏白的声色低醇,严肃有力。
陈知予像是瞬间回到了十年前考科二的时候,内心深处被教练支配的恐惧死灰复燃,赶紧把左手收了回来,双手握住了方向盘,老老实实开车,试图争取季教练的宽大处理。
但是季疏白并未就这么放过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经常这么开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