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名士,出身或高或低,反正都是有名节的才学之士。直接下手,会引起众人激愤。所以司马懿一直按兵不动,只派人暗中盯着,监视这群竹林名士的动静。
没想到今日山涛跟阮籍当了出头鸟,非要跟嵇康凑在一起。现在他们就知道该拿谁来杀鸡儆猴了。
当晚,阮籍与阮咸回到家,就看到家里人面色严肃,气氛凝重。
阮籍心里有数,想必是司马家派人来过了。
捋了捋头发,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问道:“他们来做了什么?”
阮籍的父亲幽幽地叹了口气,沉声说:“司马懿征辟你到他府里做事。让你当从事中郎。”
阮籍哂笑一声,不以为意。
阮咸却愣住了,问他们:“没替叔父拒绝吗?”
阮咸的父亲瞪着他,一脸无语地说:“你觉得拒绝得了吗!若是你叔父不去司马府上做事,就是你去!”
这下,阮咸可真是慌了。气得咬牙骂道:“无耻司马老儿!产畜不如!”
“说什么浑话!闭嘴!隔墙有耳!”
阮咸的父亲伸手捂住儿子的嘴巴。
阮籍瞥了眼侄子,告诉家里人:“不必担忧。近日,多打些酒水。我们叔侄二人要醉不问事。”
老父亲一脸无奈,叹气道:“儿啊,你以为如此,当真能够躲得掉吗?司马家老小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会放过你的!为父早就劝过你,莫要去竹林那边与嵇叔夜凑在一起。你非不听,现如今将自己卷入泥潭里,自身难保了!”
阮籍讥讽一笑,缓缓说:“奸佞当道,庙堂阴霾,人人自危。父亲以为关起门来,不理世事,就能够躲避得了外面的狂风暴雨吗?”
阮咸沉默了,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阮籍。
阮籍转身回屋。
望着他的背影,阮咸呐呐地问家里人:“难道是今日与嵇叔夜一同去山巨源家中一事,被司马家那边知晓了?”
阮家人又气又无奈地看着他。
狂风暴雨将至,已然如此,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山涛也收到了司马懿的征辟文书,让他到司马府中做事。
说起来,山涛跟司马家算是远亲。山家的长辈,有一女嫁到了张家。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张春华,司马懿的正妻。虽然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但是姻亲关系还是在的。
山涛一直以来都清楚山家跟司马家是远亲关系,但并不因此而追随司马家。
他看得清楚,司马家妄图窃取曹魏打下来的江山。当初曹家是取代了汉室,却平定了中原,让一方百姓得到太平。所以当今中原百姓还是服曹家的。而司马家用阴险手段,取得大权,却得不到大魏百姓信服。一个只能靠奸佞手段巩固的政权,得不到民心,终究走不长。所以,山涛不愿意追随司马家。
现在,曹爽死了,曹家政治集团被司马家政治集团大创。曹家人人自危,都在自保,不愿意出头。众人只能将目光放在嵇康身上。嵇康是曹家女婿。身后代表着曹家。他是众人期待的下一个曹家政治集团的领袖。山涛跟其他名士一样,天天跑去竹林那边,就是为了试探嵇康的心思。激起此人的争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