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拿起那几页纸看了看,要申请贫困补助的流程很麻烦,首先需要贫困自述,户籍地政府部门盖章证明,最后辅导员会和家长联系,有时还要走访家里确认情况是否属实。
夏夏把表还给蔡芸:“我没说要申请补助,留给别人吧。”
蔡芸神色嘲讽:“夏夏你装什么啊?穷得都揭不开锅了,还在这打肿脸充胖子呢?”
夏夏表情淡淡的:“嗯,你说得都对。不过我揭不开锅也不会去偷你家大米,少替我操心了。”
蔡芸:“随便你。”
她冷笑:“忘了你跟你说,我刚才在楼下遇见你那民工亲戚了,他有事找你,让你下去一趟。”
夏夏不解:“什么民工亲戚?”
赵珊琪见她俩快吵起来,连忙插话:“昨天晚上我和蔡芸出去吃饭,在校门口遇到一个民工打扮的男人,他拉住一个人就问认不认识夏夏,他说是你亲戚,我就把你电话给他了,他没联系你吗?”
夏夏眉宇间全是困惑:“我家没人在南城。”
话音刚落,她手机响了,来电是陌生号码,归属地在常市。
她随手接起。
对面是个男人,声音粗哑,嗓子眼里似乎粘着稠稠的痰咳不出来:
“我就说那天没眼花,夏夏,你让我找了好久啊。”
那声音刚一进耳朵,夏夏的脑子轰然炸开,握着手机的姿势僵硬在那里。
远处斜阳落山,遁入层叠的山影之中。
天际只剩云蔼与赤色霞光,浑浑缠缠交融在天与山的缝隙中。
夏夏手机没拿稳,啪嗒掉到了地上。
018
夏夏从没恨过魏金海。
哪怕他自私吝啬,低劣的小市民嘴脸,从没让她过上不用为钱担忧尊严体面的日子,哪怕她高考失利有魏金海那破烂土方的原因,她也没有恨过他半分。
她对魏金海而言不过是个拖油瓶,他能让她住在家里,给她吃喝,让她读书,夏夏心里已经很感激他了。
在过去那些年里,夏夏甚至一刻都没停过讨好魏金海。
平日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去做家务,做饭、洗衣、擦地,只要魏金海不睡觉,她就一刻也没闲过。
她不怕日子过得苦,她只怕某天魏金海把她们扫地出门,那时吴丽又会带她回乡下。
她不想回去,乡下有魔鬼。
生父去世时夏夏还小,过了这么多年,她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堪,只记得那阵子屋里总挂着一片白,来家里吊唁的人把门槛都踩矮了一截。
小夏夏不懂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过多悲伤,傻乎乎蹲在院子里的角落玩泥巴。鸡圈里的公鸡飞出来了,她甩着柳枝去追,鸡扑棱起翅膀,扬了她一脸飞灰。
她跑到厢房墙角,听见屋里吴丽啜泣的声音:“滚开!你哥才刚走,你有没有良心?”
吴丽被夏军压在身下挣扎,上衣撸到胸口,裤子半褪到膝盖,露出白花花一片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