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老夫人等着儿子的意见。
“想走就让她们走吧。”
话一说完,申屠顼莆并不像以往潇洒的飘移脚步离去,只是像个疲惫的老人慢步转身走开。
“顼莆……对不起。”
随着轻声说出的几个字,渺渺的眼泪溃堤一般奔泄落地。
欧阳珠儿见活命有望,立刻拉起渺渺跑出鸩花岛的大厅下山离去,现在厅上只剩下申屠老夫妇继续抽旱烟、嗑瓜子。
“欧阳珠儿任性到无法五天又不要命的地步,还真是让我欣赏得紧哩。”
申屠老夫人开心的道。
“渺渺那丫头死心眼的执拗性子,还不是有趣得很?”
申屠老爷子深吸了口烟,低笑的回答。
“死老头,别人家的姑娘好玩有什么用?自己家里的臭小子不知道要发什么疯了,才是让人担心。”
申屠老夫人收起笑意,蹙起眉心。
“你说的也倒是。那兔崽子自小到大没发过这等脾气,这会儿恐怕是要变天了。”
申屠老爷子闷闷的吐出一口长气。
“是啊!从小让我毒得小命都要不见了,也没见他恼成这样过,更别说你前前后后偷袭砍了他百来刀了。”
申屠老夫人一粗瓜子掐在手指尖老半天,就是没搁进嘴里。
“唉!”
俩夫妇同时无奈的,重叹了一口气。
平整的衫裙里包藏的是一颗扰乱的心,嘴唇紧闭,是因为说不出内心的愁苦。
对渺渺而言、日子里所有本来应该理所当然的事情,忽然都变得是那么遥不可及。她柔肠寸断地回想起在鸩花岛和申屠顼莆相依的每一刻,一幕幕宛如利刃般将她的心头一寸寸地宰割着。
再精美可口的佳肴,都变得像铅块一般难以下咽;再滑软热暖的被褥也像柴草一样,让她夜夜辗转反侧。鸟雀的吱喳啾鸣,变得刺耳嘈杂;秋菊怒放的色彩,变得碍眼难看;就连她一针一线亲手绣在绢布上的绞颈鸳鸯,也使人觉得拥挤窒闷。
冲动之下,她顾不得与欧阳二十八少爷的巾日在即,举起剪子致开了交颈的它们,也让泪花一朵朵滚落在绞断的丝帛上。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不顾任何规矩,偷偷藏起绞碎的喜帐、喜中,再悄悄地在半夜全带到灶房里,和自己紊乱的心情一起放人灶火里。
她衷心希望灶里的那把火,也能将她无边的思念和不甘,一同烧成灰烬。
即使在欧阳珠儿面前强打起精神,渺渺脸上仍有掩不住的哀凄。但欧阳珠儿乐观的认为,等日子一久,渺渺自然就会恢复过往的样子了。
“渺渺,你看看这块绸料裁成绣衫好,还是襦裙好?”
欧阳珠儿捧着一堆布料走进渺渺的房间、这是她回欧阳家后马上命人精心布置的绣阁小楼。她还要人每日定时端送补膳,要把渺渺更养壮一些。
“小姐,穿在你身上都是好看的。”
渺渺眨眨眼,想忽略那股袭来的昏眩感。她猜想可能是昨儿个夜里抚着腕上的雪脂壁镯,哭着趴在桌上睡去直到天亮,有些着凉了。
“渺渺,你的眼睛怎么又红红肿肿的?是不是又哭了一晚呀?还在想那个申屠魔头是吗?早告诉你,那个魔头哪会对你真心!你忘了以前还差点要抢了我义兄的妻子沁沁做老婆吗?沁沁有多美、多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结果那魔头还不是只有一时半刻的热度;说不定他现在早就忘了你到底长得是圆是扁,正开心的抱着别的美人享乐哩。”
欧阳珠儿极尽所能,要破坏申屠顼莆深情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