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死,但让我又活过来;要我活,却又三番两回的差点弄死我……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人命呢?”
渺渺悲声低语着。
她是很怕死,但是她也不希望活得这样辛苦。
“长得一副看起来吹口气就要飘走的模样,但我总觉得你这丫头命韧得很、也有趣得紧。想死在鸩花岛?你大可试试这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温蔼的语气,就像在拍抚一只可爱的小狗一样。
这个长得比画卷里的人儿还要好看的申屠顼莆,简直比阎罗殿里窜出来的妖魔鬼怪还可怕!渺渺心想,她想死也死不成,活着在他手里随他搓圆捏扁也是痛苦,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不能高抬贵手的……放过我吗?”
她苦不堪言地垂下千斤般重的头颅,乞求着自己明知不可能的事。
“不能。”
他爽快而直接的回答。
“那……那什么时候,你才会觉得我不再有趣?”
渺渺滚落的泪,怕快将一整桶浴水染上浓浓的咸味了。
申屠顼莆忽然咧嘴大笑起来,“你放心,恐怕还要很久、很久。”
久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期限的长度。
“你……”
她咬住舌尖,所有的教养和习得的礼仪,怎么也不能让她贫瘠的骂人词汇脱出口。
“就只会你、你、你,没别的话好说吗?”
他轻佻的口吻,一点也不折损他清朗的外表。
折腾一夜下来,渺渺惊疲交加顿时青了小脸,一时喘不过气来,大眼儿一闭便昏厥在澡桶内。
“啧!真是不经玩。”
申屠顼莆捞住渺渺下滑的身子,免得她没在湖底咽气,倒是气绝在浴水里。
他用浴巾裹住渺渺的身体,轻抛到软床上,边擦揉着水珠,边观察着她的一身腻肤,发现她身上还有些多年前留下的淡白疤痕,这使得他狭长的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眸光。
“这里是长了些肉,不枉我那么多药粮。”
大手抚着渺渺浑圆俏挺的胸乳,他满意的轻叹一口气。
就像过去一个月来,每个渺渺熟睡后的夜里,他由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了颗充满馥郁香气晶莹剔透的小药丸,含在口中哺喂进渺渺的小嘴,借着热舌推进她的喉咙深处让触水即溶的丹药散化,早该离开的唇舌却逗留的不住吮吻。
“如果你是醒着的,怕又要吐了我一身吧?”
申屠顼莆气息不稳地抵住渺渺柔软的唇畔,喃喃低语。
***
不耐烦的随手将刀丢离,申屠顼莆懒得再看一眼地上十几具刚断气的死尸。他实在很不喜欢和人动武,也从不主动杀人,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找、我不犯人的原则。
他不喜欢和人粗声争吵,更不喜欢血腥染身。但是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都是致命死招,多余的过招动作对他而言,不过是件浪费体力和弄脏衣服的事情。
鸩花岛大厅地上的尸体,具具皆是一刀穿破咽喉,脸上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的惊恐,甚至眼睛都还是大大睁着的。他们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杀死,可能是因为尚未看见申屠顼莆抽出身旁侍卫的刀,便教他刺穿了咽喉的关系吧!
申屠顼莆身上以及丢离手的刀刃,一滴血珠子都没沾染到,可见他杀人时抽刀拔刀的速度极快,鲜血甚至来不及随着刀锋进出龟溅。
葛一侠冷眼看看着申屠顼莆,“你杀人还是不喜欢让血沾到衣服上。这样哪能体会到杀人的感觉?不爱见血就撒把毒药,毒得他们尸骨无存算了。”
“这种杂碎,随便拿把破铜烂铁砍砍就够了,哪还用得着浪费我花时间炼来的药?”
身月牙白长衫的申屠顼莆面带微笑,完全看不出来片刻前才取了十几人的性命。
“你真是个变态的伪君子!杀人不爱见血,又爱笑着杀人,还自以为潇洒的老爱穿白衫砍人,实在受不了你。”
葛一侠嫌恶的瞅了申屠顼莆一眼。
申屠顼莆低声轻笑,眼神之中充满兴味。“一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和我娘是怎么样的人,你方才编派的那一串名号,恐怕还轮不到我头上来。”
申屠项莆一点不该谈论自己父母亲不是的愧疚感都没有。
“申屠伯父和伯母?嘿嘿……你说的倒也是,当今世上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能及得上他们两位老人家的怪脾性。”
葛一侠搔搔头傻笑。
“不过我爹这几年来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毒药,竟然脾气越来越好,还开始学正道人士济弱扶贫,说什么没做过好人,想试试当正人君子是什么滋味,真是疯到家了。”
中屠项莆看着满地的尸体闲谈起来。
“哈哈哈!申屠伯父以魔首之态纵横武林几十载,这几年倒当起人人称颂的大英雄,那些卫道人士一定伤透了脑筋,不知道该怎么归类申屠伯父才好。”
葛一侠和申屠顼莆都是不爱管闲事的人,行事做风也亦正亦邪,只要不主动犯上他们。他们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招惹别人;但若是不长眼的蓄意挑衅,他们便会二话不说地取下对方的项上人头。
“我爹也懒得理别人怎么看他,现在还不是带着我那个老爱乱下毒的娘,抓起大把银子跑去赈济河溃成灾的流民。听说为了解杀瘾止手痒,沿路还自己去挑了几个土匪窝。”
申屠顼莆摆摆手,示意侍卫们把地上十几具尸体拖走,免得碍他的眼。
“对了,你那个藏在泖风榭的杜渺渺听说都醒过来三天了,但是还不停的在哭?”
葛一侠不小心踩到地上浓稠的血迹,厌恶地将染红的脚底用力在虎皮地毯上磨蹭。
申屠顼莆微微收起笑容,淡淡地回答,“是还在哭。”